中最小的小人他也不愿去提起,画上的杜恩是圆脸,而长大后他的脸瘦了很多,单眼皮,小眼睛,扁嘴,翘鼻,一副很机灵的样子。杜恩的离开并没有让杜涌很意外,相反他竟没有任何去找回他的动力。这块土地就像是一个动物园的笼子,待在里面便有价值,便可以生存,而在野外则无人挂念,身处何处是个人的选择,而他尊重杜恩的选择,同时也尊重自己的选择,他不愿走出这个笼子。杜恩的离开,让他想起他的哥哥杜汹也曾离开这里,而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直到记不清多少个年头过后,杜汹的音信越来越少,直至没有。之后杜涌在堤坝的桥下找到了他的尸体,红色斑纹早已淡化,取而代之的干瘪下去的一道道血管的凹痕和脖颈处整齐的一条刀伤。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他并没有挪动那尸体,而是缓缓地走开了,挑了后半夜的时间开着货车把那尸体运回家中,安葬在祖坟之中,和他们的父母一起。杜涌宁愿相信杜恩也落得同样的下场,也不愿去想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告别,杜涌告别了较他年长的父母,走出了懵懂无知的年少;告别了年龄相近的哥哥、朋友和妻子,松开了天涯或是比邻的牵挂和枕边共眠的相依;告别了他的小儿子,卸下了拖在身后的一份责任。如今他能告别的还有什么?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家,以及家人。没有能力没有准备去迎接每一次相遇,纵然不会有真正释然的告别。
视线重新聚焦,那幅画却开始模糊闪动,杜涌强忍着没有落泪,却感觉好像被一片泪海淹没。在泪海的波涛中,杜涌看到经过他准备走出门的杜南风,他问了他要去哪里,杜南风回答市区,他这几天变了很多,热情了耐心了,杜涌想,至少别再做一个烦人的父亲,他们确实已经成年了。杜向龙也告诉了他准备跟阿晨去钓鱼,杜涌默示地点了点头,杜向龙也经过了他身边,走出了门。没过多久,杜燃也坐不住了,关上了电视,告诉杜涌想要在外面转转,杜涌知道他并不会走出这片麦田,于是也点了头。只剩下他还站在原地,腿开始发麻,眼皮似乎也发麻了,将泪水抖了出来。
“灯光太刺眼了吗?”杜燃还没有走出门,经过杜涌的身边时看到了他流下的泪反射的光。
“可能是,”杜涌擦了擦泪水,想起来这灯光其实并不刺眼,又接着说,“人老了啊。”
“我把灯调暗些吧。”杜燃走向开关处,那里安了一个调节亮度的轮盘。
“没事的,开着吧。”杜涌说。
杜燃仍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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