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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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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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女孩的头髮，然后別过头去修理崩口的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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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接著是窸窸窣窣的撕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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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哪有什么生日，他们连真实姓名都埋葬在矿场的血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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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背著高烧昏迷的女孩蹚过冰河时，他还记得脖子旁突然传出微弱的呢喃：“阿娘说...生辰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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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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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数著风箱的喘息声，身后传来带著鼻音的嘀咕：“哥，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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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举著半块凑过来，稀拉出晶莹的丝，晃悠悠映著跳动的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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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女孩却突然把按在他开裂的虎口上，温热的浆渗入伤口，安抚著满是血污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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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铺子时，铁砧上摆著七把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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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已经热好杂粮饼，两人坐在缺了一角的木桌上就著野菜汤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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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绣庄刘婶教了我锁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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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阿棠突然开口，杂粮饼的碎渣掉进菜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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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针线筐底翻出块靛蓝粗布，上面歪歪扭扭地绣著两只鸭子，“是...是戏水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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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盯著那块布，汤勺在碗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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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別去绣庄了。”他放下碗，铁匠铺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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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的筷子悬在半空，汤麵上浮著的油星渐渐聚成惨白的小月亮，风卷著铁屑在门外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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