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骂他,越是离不开他。
朱丹再去宋公馆的时候,刚好与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擦肩而过,白色的背挺得笔直,柔顺的短发在衣领上面扫来扫去,踩着一双细高跟漆皮高跟鞋,走路有轻微的外八,腿倒是生得笔直。
张妈抱着换洗衣裳路过客厅,支了一声:“太太,陈小姐已经上楼去啦。”
房间里无线电开着,播的是《啼笑因缘》,正讲到第九回:星野送归车风前搔鬓,歌场寻俗客雾里看花。
“我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一位医生,她是谁呀?”朱丹翻了个身,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概是直觉指引,她又追问道:“哪个泠?”
“朱丹。”婉因轻轻唤她,担忧道:“怎么了?”
她简直可以笃定。
泠心蕊在朱丹的心里是被化作前朝旧人对待的,早就一抔黄土埋了,上面竖着块墓碑,上面刻着“顾越珒之前女友泠心蕊之墓”的墓志铭,她是死掉的人,只能悼念,不能相见的。
结果是演了一出诈死的闹剧,简直是叫活着的人无所适从。
男人是见不到爱的女人受苦受难,即使是曾经爱过的,相比也是会痛心疾首,同情,怜悯起来。
二月的一天,上海的天忽然白了。天上飘起了细白的雪花,像有人站在顶高的高楼大厦上面一撮撮往下撒盐。
越珒站在公司前的一家咖啡厅门口,望着天,怔住了。雪花柔柔地降落在他的面庞,他想起了这些年反反复复做的梦,浑身一颤,幸好梦是反的,真正的雪花不似梦里那样能将他的骨头砸碎。
是噩梦里的场景。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呵出一团白气,异口同声道:“好久不见。”
“泠心蕊,那么多的心,偏偏都是冷的。”越珒脑海里蓦地蹦出五弟说过的话,看见她搓着冻得紫红的手,不禁暗想:“她这样冷的一个人,也会感到冷吗?”
“是。”他答。
雪花贴在她的镜片上,挡住视线,她索性摘下眼镜放进大衣口袋里。
他毫不犹豫道:“爱的。”
他也一怔,覰着她,半晌笑道:“我可没这么无聊,几年不见,泠小姐应当要拿新的眼光看待从前的人了。”
因站在咖啡店门口,雪也越飘越大,越珒望着她道:“喝咖啡吗?”
她苦涩一笑,道:“好。但你请客。”
越珒道:“不戴眼镜好看些,怎么又戴上了?”
“原来你是近视?我以为你是赶时髦戴的平光镜,没度数的。”
她笑着解释道:“刚去那边的时候,条件不大好,晚上总是窝在被子里看书,灯很暗,硬是把眼睛熬坏掉了,你看,镜片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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