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微微前倾,那向来温润的、仿佛经过无数次校准的微笑面具,此刻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薄冰裂开的纹路。笑容还在嘴角,眼神却像淬了寒霜的玻璃渣。“那些字花圈痕,和压在下面的票根墨迹透印出来了。像……按着票根临摹描红的。”他抬起眼,隔着镜片,那目光的重量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压出裂痕来,“这些细节……不够写进官面报告。”
“阿然,” 他换了个称呼,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与不容置疑的命令交织在一起,“洪兴的根扎得深,你手上的触角多。茶餐厅的老伙计、收档的花档阿婆、旺角凌晨扫街的清洁工……甚至当年跑那片‘生意’的军装警和便衣……谁在那张桌边坐过?谁见过那张字花?我需要眼睛,洪兴的眼睛。”他身体靠回椅背,那瞬间,笑容重新覆盖回脸上,只是眼神深处的冰湖,丝毫未化。窗外的维港灯火在他身后铺成一片绚烂的星海,无声涌动着繁华下深不见底的暗流。
陈然的目光从倪永孝镜片后的寒芒上掠过,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在爵士乐的间隙里沉淀。
“倪生父亲的事……节哀。我回去翻翻社团里的旧路数(旧档资料),看看以前那片有没有埋着的线。” 他没有应承具体方向,但应下了“看”这件事。
倪永孝脸上那层薄冰般的笑容仿佛融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像蒙雾镜面上擦过的一道水痕。他端起水杯,这次浅浅啜了一口,冰水滑过喉管:“不急。慢慢查。眼睛……要干净。” 最后四个字带着点悠然的余韵。
谈话到此,气氛微妙得如同绷紧的琴弦。就在这时,套房厚重的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窄缝。倪家专门打理人情往来的得力助手“福伯”,双手郑重地捧着一个纯白色、用硬质透明包装纸精心包扎起来的长方体礼盒。
“陈生为事辛苦,这是我们老板一点小小谢意。”福伯声音平稳圆滑如打过蜡,聊表心意。”
陈然没有拿起盒子微微侧身,朝倪永孝再次点头:“倪生费心。”语罢,再无客套,转身走向门口。福伯无声地侧身让开,如同一个自动感应门装置。高晋紧随其后,沉默如影。
车子驶离灯火通明的尖沙咀。夜幕下的城市如同一具巨大而沉默的钢铁骨架,无数点灯光是其冰冷的血管。陈然坐在后排阴影中,伸出双手,动作平稳地解开那束捆绑着盒身的白色绸带,如同解开某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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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之下,丝绒衬底之上,并排铺着两张质地高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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