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里面黄澄澄的光芒。
老赵头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摆摆手:“金币就不必了。既是远道而来,想看便看吧。只是工坊重地,需守规矩,不得喧哗,不得触碰未干纸张,更不得泄露工艺机密。否则……”他眼神扫过那些精悍的卫兵,意思不言而喻。
安禄山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等绝不敢造次!只看,只看!”
在老赵头的引领下,这支充满好奇的粟特商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造纸工坊。甫一进入,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巨大的工棚连绵不绝,分工明确。东边是原料处理区,堆积如山的构树皮、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废物”被分门别类堆放。工人们熟练地将这些原料浸泡、筛选、剔除杂质。接着是蒸煮区,一排排巨大的灶台上,铁锅或木桶里翻滚着加入石灰或草木灰的溶液,蒸汽缭绕,工人们挥汗如雨,将原料投入其中蒸煮软化。空气中弥漫着碱水与植物纤维混合的独特气味。
“天哪……这些,都是用来做纸的?”一个年轻的粟特随从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些破布渔网,难以置信地问身旁的同伴。在他们的认知里,书写材料要么是昂贵的羊皮、牛皮,要么是脆弱的泥板、笨重的竹简,何曾想过这些废弃之物也能成为书写的载体?
老赵头听到了他的低语,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继续引领他们前行。
接下来是舂捣区。这里的声音最为响亮。一个个巨大的石臼或木臼旁,赤膊的汉子们挥动着沉重的木槌,或者利用水力驱动的木碓,反复捶打着蒸煮漂洗后的纤维束。“咚!咚!咚!”的巨响连绵不绝,富有节奏感。纤维在反复捶打下,逐渐变得细碎如泥,最终成为细腻的白色纸浆。粟特商人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无法想象,坚硬的树皮是如何变成眼前这乳白色、粘稠如粥的浆糊。
“神力!简直是神的力量!”安禄山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将废物转化为珍宝的过程,其背后蕴含的价值无可估量。
最让他们屏住呼吸的,是抄纸区。这里是整个造纸过程最核心、也最富艺术性的环节。一个个方形或长方形的石砌纸槽排列整齐,槽内盛满乳白色的纸浆悬浮液。抄纸匠人手持长方形的细密竹帘(帘床),以极其熟练而优雅的动作,斜插入浆液中,手腕轻抖,左右晃动,再平稳地水平提起。就在这提起的瞬间,一层薄薄、均匀的湿纸膜便神奇地附着在竹帘之上!水珠从帘缝中淅淅沥沥落下,纸膜却纹丝不动,薄如蝉翼,隐约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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