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冬,益州,葭萌关。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黄忠沟壑纵横的脸上。他按着冰凉的雉堞,目光穿透漫天飞絮,死死钉在关外那条蜿蜒如死蛇的米仓山道上。蜀地湿冷的寒气早已浸透老将的筋骨,可胸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那是被粮道断绝、后路飘摇逼出的焦灼之火。
“老将军,又一批‘木牛’瘫在七盘关了!”副将陈式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轴承全碎了,轴孔崩得不成样子……押运的弟兄们说,像是有人往油里掺了砂砾,硬生生磨烂的!”
黄忠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垛上,碎石簌簌落下:“马钧!定是那刘基的毒士马钧!”他太熟悉这种阴损手段了,当年新野城外,多少运粮的“木牛”便是这般不明不白地散了架。如今这噩梦在蜀道重演,掐住了数万大军的咽喉。关内粮仓日渐空瘪,士卒碗里的粥一日稀过一日,饥饿带来的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丞相急令!”一骑快马冲破风雪,直抵关下。传令兵滚鞍落马,呈上密封的竹筒,声音因急促而变调:“成都空虚,刘璋怯懦!命赵将军即刻引龙胆骑出关,疾驰川西!踏平原,焚粮秣,震成都!为大军……撕开一条生路!”
黄忠接过军令,指尖触及冰凉的竹筒,心头却猛地一烫。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关内校场——那里,一片肃杀的白,静默如雪原。
葭萌关内,校场。
雪落无声。七百龙胆骑,人如雪塑,马似银雕。纯白的札甲覆盖全身,连战马也披着特制的白色马衣,鞍鞯旁悬挂的环首刀在雪光映衬下,流转着幽冷的寒芒。最引人注目的,是马鞍两侧那对坚固的青铜双边马镫——这是刘基工坊的秘技,此刻却装备在敌国的精锐骑兵身上。
赵云立于阵前,一身银甲白袍,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他缓缓展开刘备亲赐的佩剑,剑身古旧,却重逾千钧。剑锋抬起,斜指西南,穿透风雪,直指那片被群山环抱的富庶平原。
“龙胆骑!”声音不高,却如淬火之铁,铮铮作响,瞬间点燃了七百双沉寂的眼眸,“目标——成都平原!丞相钧令:焚其粮,毁其桥,断其路!让那锦官城里的刘季玉,闻我常山赵子龙之名而股栗!让那满城公卿,见‘龙胆’旗号而胆寒!”
“踏平蜀道!剑指成都!”七百个压抑已久的喉咙迸发出低沉的咆哮,汇成一股惨烈的杀气,震得关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没有激昂的鼓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赵云猛地一夹马腹,那匹神骏的白马如同离弦之银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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