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过漠南深秋枯黄的草海,扬起漫天沙尘,扑打着鲜卑王庭大帐厚重的羊毛毡壁。帐内,牛油火把噼啪作响,昏黄摇曳的光线映照着轲轲比能那张如同风蚀岩壁般粗粝而阴沉的脸庞。他粗糙的手指,正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面前矮几上摆放的一件东西——一枚青铜铸造的弩机悬刀。冰冷的金属表面,清晰地刻着三个令他既恨又惧的汉字:“丙壹柒”。
这是数月前,他麾下最勇猛的三个儿郎,用生命从一支落单的刘基军巡逻队尸体上夺来的战利品。一同带回的,还有几支同样刻着冰冷编号的弩箭,以及半截断裂的弩臂(甲肆玖)。此刻,这枚小小的悬刀,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心。
“咔哒。”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在寂静压抑的大帐内显得格外刺耳。轲轲比能身边最灵巧的工匠,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正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另一枚刻着“丙零叁”的悬刀,塞进一个“乙贰贰”机匣的悬刀槽里。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如何屏息用力按压,那枚悬刀就像长了眼睛般顽固,始终无法像在它原本的机匣上那样,发出那声令人心悸的、代表完美契合的“咔哒”声。槽口与悬刀的尺寸,存在着肉眼难辨、却如同天堑鸿沟般的细微差异。
“废物!”轲轲比能猛地低吼一声,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寒夜中嗥叫,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他劈手夺过那枚“丙零叁”悬刀和“乙贰贰”机匣,虬结的臂膀肌肉瞬间贲张,青筋如蚯蚓般凸起,蛮横的巨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狠狠一按!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骤然响起,尖锐地刺破帐内的沉闷。悬刀非但没能嵌入分毫,反而在无可抗拒的蛮力下扭曲变形,彻底报废。机匣那精密的悬刀槽口边缘,也崩开了一道细小的豁口,如同咧开的嘲讽嘴角。
轲轲比能死死盯着手中扭曲变形的青铜零件,又猛地低头看向矮几上那枚完好无损、刻着“丙壹柒”的悬刀。一股混杂着暴怒、挫败和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他部落里最优秀的工匠,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马刀,能制作坚韧无比的骨角强弓,却在这小小的、带着冰冷编号的青铜零件面前,束手无策!刘基的士兵,在战场上如同更换箭矢般,瞬息间就能更换这些带着编号的零件,让损坏的强弩“死而复生”。而他的勇士,弯刀崩了口,骨弓断了弦,便意味着战斗力的永久折损!这哪里是武器?这是草原无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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