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淹没了马钧的脑海。如果……如果这些零件,不再是各自工坊里工匠们凭经验和感觉打造的“独一份”?如果弩臂的榫头直径、弩机匣的卯眼深度、望山的弧度、悬刀的长度、钩心的弯折角度、甚至箭槽的宽度……都被严格地规定下来,变成一个固定的、不可更改的数字?就像盖房子用的砖,每一块都必须长宽高一致?那么,任何一个工匠,在任何地方,只要按照这个“数”去打造零件,那么来自天南地北的零件,是否就能像拼图一样,无需任何修磨,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一起?
这个念头让马钧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枯槁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标准化!让弩机零件如同制式的砖石!这不再是工匠个人手艺的比拼,而是规则和秩序的胜利!效率、产量、质量、维修……所有困扰他的难题,似乎都在这“标准化”三个字中,看到了破解的曙光!
他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佝偻着背,脚步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废料区,直奔自己的专属工棚。留下身后工坊里依旧在锉磨、敲打、抱怨的工匠们,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马钧的工棚更像一个被工具和图纸淹没的洞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草图,地上堆着半成品的模型,空气中混杂着木屑、金属和油墨的味道。昏黄的油灯下,他像一个着了魔的巫师,扑到那张堆满杂物的工作台前,粗暴地扫开几件半成品,腾出一块地方。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抓起一支炭笔,又扯过一张粗糙的麻纸。
他首先画下的,是弩机最核心的匣体。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勾勒出那承载着所有机括的方匣轮廓。然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变得无比专注和精确。他不再追求整体的美感,而是像一个最苛刻的狱卒,用炭笔为每一个关键部位设定牢不可破的“囚笼”。
“此处,卯眼深,三分七厘!径,四分整!一丝…一丝也不能差!”他咬着牙,在图纸上弩机匣连接弩臂的位置,标注下精确到分的尺寸数字(注:汉制一分约合0.23厘米)。炭笔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在镌刻法典。
接着是弩臂的榫头。“榫长,一寸二分!径,三分九厘九毫!”他近乎偏执地标注着,九厘九毫,就是要比卯眼直径小一丝,确保能顺畅插入,又能紧密咬合。他深知,这一丝之差,便是顺畅组装与费力修磨的天壤之别。
他的笔锋转向那些精巧致命的部件。望山——弩的瞄准具。“弧高,一寸一分!弧弦长,三寸整!”他仔细描绘着那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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