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到窗边。窗外,夜色如墨,只有巡夜士卒手中摇曳的火把,在寒风中划出微弱而孤独的光痕。他仿佛又看到了城外流民营地中,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看到了库房中堆积如山的朽坏兵器,看到了糜竺递上那写着“三日之粮”的竹简时绝望的眼神。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疲惫的眼底已是一片沉凝如铁的决然。
“传令,”刘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开仓…不,开府库偏院,准备接收陈留农具。明日…请张别驾过府,备…亲自与他交割。”
翌日清晨,州牧府衙前院。百车覆盖油毡的牛车,在刘基军士熟练的指挥下,一辆接一辆驶入院中空地。油毡被掀开,刹那间,一片沉凝的乌光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阳光下,堆积如山的崭新农具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犁铧厚重,弧线流畅,锋刃处寒芒隐现,显然经过千锤百炼;锄头、镐头、镰刀,形制统一,大小如一,柄身光滑,显然是标准化批量锻打而成。每一件铁器表面,都隐隐可见细密如鱼鳞般的锻打叠纹,那是陈留匠作营独有的三叠锻打技艺留下的印记,是马钧督造、品质卓绝的无声证明。一股浓烈而纯粹的、属于精铁和炉火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霸道地冲散了新野城上空积郁已久的霉味与绝望。
张飞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起一柄沉甸甸的锄头。入手冰凉沉重,锄刃薄而锋利。他掂了掂,又随手从旁边库房角落里抄起一柄旧锄——那是新野铁匠铺勉强打制的,锄身布满砂眼,锄刃厚钝,木柄粗糙。张飞双臂较力,低吼一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旧锄的木柄竟应声而断!而刘基送来的新锄,在他巨力之下纹丝不动,锄身连一丝白印都未曾留下。
“他娘的…好铁!”张飞看着手中断柄的旧锄,又看看另一只手里寒光闪闪的新锄,环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差距,天壤之别!
关羽也默默走到一辆车前,拿起一柄环首直背的镰刀。刀身线条简洁有力,刃口在晨光下流动着一线摄人的青芒。他伸出拇指,在刃口上轻轻一刮,一层细微的茸毛无声而断。吹毛断发!他冷峻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丹凤眼中锐光一闪而逝。这不仅是农具,稍加改动,便是杀人的利器!刘基的底蕴,深不可测!
简雍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樟木匣子,走到张范面前。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略显僵硬的笑容:“张别驾,此乃我新野屯田流民之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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