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德公明鉴!飞将军性情中人,范深为理解。然我主此心,天地可表!若玄德公实在为难,范亦不敢强求。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堂外,声音里透出深切的悲悯,“只是可惜了那百车精铁打造的农具。范来时,曾亲见新野城外,流民以木石掘地,老弱妇孺手裂渗血…更可惜了那些嗷嗷待哺的孩童,那些眼巴巴盼着来年能多收几斗粟米活命的百姓…唉!”一声长叹,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堂内众人心头一窒。
他不再多言,只是垂手肃立,等待着刘备的决断。那份沉静,那份以退为进的姿态,比张飞的怒吼更具压迫力。冰冷的现实如同巨蟒,缠绕着刘备的咽喉,越收越紧。拒绝,百车救命的农具化为泡影,新野的饥荒与动荡近在眼前。答应,便是将命脉交予他人,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刘备的内衫。他端坐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案几边缘,目光低垂,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木质,看透这命运两难的棋局。堂内静得可怕,只有炭火爆裂的噼啪声,和众人沉重压抑的呼吸。
“军师,此事…您如何看?” 州牧府后堂书房,灯火摇曳。刘备将刘基的书信和张范的请求复述一遍,目光紧紧盯着坐在下首的诸葛亮。年轻的军师羽扇轻摇,眉头却微微蹙起,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诸葛亮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深秋的寒风卷着枯叶的气息涌入,带着远处军营隐约传来的、因寒冷和饥饿而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微弱,却像针一样刺人。
“主公,”诸葛亮的声音清朗而冷静,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刘基此计,名为雪中送炭,实为釜底抽薪,其心…昭然若揭。”
刘备的心猛地一沉:“军师也认为,这户籍册簿,万万给不得?”
“给不得,却也…由不得我们不给。”诸葛亮转过身,烛光在他清癯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羽扇停在了胸前,“张范此人,言辞滴水不漏,姿态谦卑至极,却句句直指要害。他带来的,是能解新野燃眉之急的‘炭’,更是能勒住我们咽喉的‘索’。”
他踱步到刘备案前,手指轻轻点在那封刘基的书信上:“主公请看,刘基信中,将姿态放得极低,只谈安民,不言其他。张范更是巧妙地将索要户籍,包装成‘效仿良法’、‘利民之举’。此乃阳谋。我们若断然拒绝,便是置新野数万军民饥寒于不顾,坐视流民生变,坐看军心溃散。届时,不需刘基动手,新野自溃。此其一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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