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磨石,反复打磨着手中环首刀的刀刃。那刀身布满细密的缺口和锈痕,任凭他如何用力,刃口依旧钝涩无光。他磨几下,便停下来,对着昏暗的光线看看,又泄气地继续磨,动作里充满了徒劳的焦躁。
“省点力气吧,王二。”旁边一个老兵蜷缩着身子,往火堆边凑了凑,声音嘶哑,“磨秃了石头,也磨不出杀人的锋口。没铁料,没粮草,这刀……也就吓唬吓唬麻雀了。”他拿起自己靠在腿边的长矛,矛尖歪斜,木杆上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用破布条胡乱缠着。
“铁料?”王二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曹操那狗贼把路都封死了!听说陈留那边有上好的精铁,可谁过得去?过去就是死!虎豹骑的刀快着呢!”他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愤怒的颤抖。
“陈留……”另一个士兵抱着膝盖,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向往,“听说那边的刘使君,叫什么刘基的,有神匠相助,炼出的铁甲刀枪不入,流民去了就能分田分铁器……唉,要是能……”
“闭嘴!”一个什长模样的汉子低喝一声,警惕地扫视四周,“想找死吗?这话传出去,小心脑袋!”他压低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咱们跟着主公,从徐州到汝南,再到这新野,图什么?不就图主公仁义,待咱们如手足?再难,也得挺着!想想那些连粥都喝不上的百姓!”
提起百姓,士兵们都沉默了。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有对现状的绝望,有对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什长的话重新点燃的、近乎固执的忠诚。这忠诚,是他们在这冰冷孤城里,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
县衙后堂,气氛比前堂更加压抑。这里是新野命脉所系——粮仓与武库。粮仓内,巨大的陶瓮大多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孤零零地堆着几十袋粟米,瘪瘪的,如同垂死老者的胸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谷物和尘土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粮官是个干瘦的老吏,此刻佝偻着腰,正用一把小木尺,极其小心地从一个半满的麻袋里量出粟米,倒入旁边一个更小的布袋里。他动作缓慢,精确到近乎苛刻,仿佛每一粒米都重若性命。量完一袋,他仔细扎紧袋口,在账簿上颤巍巍地记下一笔,那枯槁的手指捏着笔杆,微微发抖。
旁边武库的情形更令人心酸。一排排木架上,本该挂满寒光闪闪的兵器,如今却稀稀拉拉。许多架子空着,蒙着厚厚的灰尘。仅存的刀枪剑戟,大多锈迹斑斑,刃口崩缺。几把弩机被拆解开,零件散落在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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