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粥水迅速渗入冰冷的泥土,只剩下几片野菜粘在碎片上。
“曹司空要的是能挖土搬石的壮劳力!不是让你们喝这种猪食养膘的!”刀疤脸一脚踢开碎片,溅起的泥点沾了小栓一脸。“滚回去!再敢来,连你一起锁来干活!”
小栓看着地上消失的粥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剧烈地颤抖着。王老五目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冲上去拼命。然而,背上那道火辣辣的鞭痕和周围税丁手中明晃晃的刀枪,像冰冷的锁链瞬间勒紧了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税丁粗暴地推搡着,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栅栏外弥漫的尘土里。王老五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浑浊的老泪混着脸上的泥灰,冲刷出两道屈辱的沟壑。他伸出颤抖的手,徒劳地想去捧起地上那点混着泥土的残粥,却只抓了一把冰冷的绝望。
离王老五不远,一群石匠正围着一块巨大的青石发愁。石头是从北邙山硬生生凿下来的,运到此处已不知累死了多少头牛,拖垮了多少民夫。石匠头儿赵大,曾是陈留一带小有名气的游侠,此刻他赤裸着筋肉虬结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和石屑,正用一柄沉重的铁錾,对着巨石上一条顽固的纹理较劲。他手臂的肌肉块块隆起,每一次锤击都带着沉闷的回响,火星四溅。
“赵头儿,歇口气吧!”旁边一个年轻石匠喘着粗气,递过来一个破皮囊。赵大接过,猛灌了几口浑浊的凉水,冰得他一个激灵。他抹了把脸,看着年轻石匠那双被石粉侵蚀、布满血口子的手,又看了看自己那把心爱的錾子——这是他仅存的、官府未能搜刮走的铁器了,錾尖也已磨损得厉害。
“歇?”赵大苦笑一声,声音沙哑,“看看那日头!今天凿不出这条基槽,监工那鞭子可饶不了咱们!”他指着远处高台上插着的一面三角令旗,那是标示工程进度的催命符。旗杆下,几个穿着吏服的人正对着图纸指指点点,不时朝这边投来严厉的目光。
“娘的!”赵大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铁器全收了,连打把柴刀防身的铁都没了!这鬼石头,没趁手的家什,光靠这钝錾子,磨到猴年马月去!”他想起自己被迫离开陈留时,老娘那绝望的眼神。本以为许都天子脚下能寻条活路,谁知却是跳进了更深的火坑。沉重的石锤再次砸在錾柄上,发出不甘的怒吼,却只在坚硬的青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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