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栓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空旷寒冷的田野上回荡。周围的屯田兵们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无边的绝望,却无人敢上前一步。那棍棒不仅打在王老五身上,更打在每一个屯田兵的心上,将他们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砸碎。
三、怨气如沸,暗流汹涌
夜幕,像一口巨大的黑锅,沉沉扣在许都城上。白日里官差兵丁的喧嚣暂时退去,但另一种更压抑、更危险的声音,却在城坊的陋巷、郊野的窝棚里,如同地火般悄然蔓延、沸腾。
城南一处低矮破败的窝棚区,寒风从千疮百孔的墙壁缝隙里肆无忌惮地钻入。几盏如豆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勉强照亮几张愁苦绝望的脸。角落里,王老五趴在冰冷的草席上,背上敷着些捣烂的、不知名的草叶,暗红的血迹依旧洇湿了破布。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女儿小丫跪在一旁,用一块破布蘸着凉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父亲额头的冷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狗日的曹贼!”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曾是陈留一带小有名气的游侠,一拳狠狠砸在泥地上,震得油灯火苗一阵乱跳,“铁器收了,活路断了!租子加了,骨髓吸干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他叫赵大,因得罪了当地豪强,带着老娘逃到许都,本想投军或卖力气谋生,如今连打把柴刀防身的铁都没了。
“张魁老哥的铺子…完了。”另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是张魁的邻居,声音嘶哑,“我去看了,炉子拆了,砧子抬走了,连个铁钉都没剩下…老张头那祖传的手锤,被个兵痞揣走了…老张头现在躺在炕上,水米不进,眼瞅着…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满是兔死狐悲的凄凉。
“王老哥这顿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曾是颍川的小地主,黄巾乱时家破人亡,辗转成了屯田兵,他颤抖着手指着王老五,“就为交不起那杀千刀的绢!十税六啊!还要绢!地里刨食的,哪来的绢?这不是明抢是什么?修他娘的玄武池!造他娘的楼船!用咱们的血肉骨头去填吗?”
窝棚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老五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油灯的火苗在众人眼中跳跃,映照出的是同一种刻骨的仇恨和无路可走的疯狂。
“活不下去了…”赵大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饿狼,“横竖是个死!老子豁出去了!”他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刀,“听说没?陈留!陈留那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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