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鼓风?”王锤嘶哑地问,手指敲了敲炉壁,“泥坯…太急…火烤…易裂…撑不住大火…更撑不住…大风压…”他摇着头,语气带着老匠人一眼洞穿弊病的笃定。
“王师傅慧眼。”刘基点头,毫不意外,“此炉筋骨未成,确难承大风。故需借‘汽’之力,非蛮风可比。”他指向那预留的孔洞,“此处,将置一铜匣,内藏活塞。以沸水生汽,推活塞往复,鼓风入炉。风劲绵长,远胜人力畜力,且可调强弱。”
“汽?”王锤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他盯着那黑洞洞的预留口,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水…烧开了…那气儿…能推得动铁疙瘩?”他无法理解,这超出了他几十年抡锤打铁的全部经验。蒸汽?那不就是烧水时锅盖噗噗乱跳的东西吗?能有多大劲儿?
“能。”刘基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乃天地之力,沛然莫御。只是…”他目光转向炉体上那些蜿蜒的陶管接口,“汽室与风道接驳,务求严丝合缝,稍有泄气,前功尽弃。王师傅精于冶铸,于铜铁浇铸、器物接榫之道,当世罕有。此炉命门,非您之手,不能固也。”
王锤沉默了。他再次抚摸那些粗糙的陶管接口,又看看自己残缺的左手,浑浊的眼中光芒剧烈闪烁。几十年与火与铁打交道的本能,让他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汽力”本能地怀疑甚至恐惧。但刘基话语中那种对“天地之力”的笃信,对“命门”之重的托付,以及那句“非您之手,不能固也”,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他那颗早已冰冷绝望的心上。一种久违的、被需要、被倚重的感觉,混杂着对未知力量的好奇与一丝丝被点燃的、属于匠人的挑战欲,在他胸膛里微弱地燃烧起来。
“…试试。”王锤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决绝的硬度。他不再看刘基,而是转向张五,“娃子,找些细麻,桐油,生漆…再寻些…韧性好的胶泥来!”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一直安静跟在身后的马钧,“还有这娃子……马钧,你也来搭把手!你那‘回旋槽’的法子,得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后院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而专注。王锤仿佛换了个人,佝偻的腰背挺直了些许,残缺的手指异常灵活。他指挥着张五和刘基仅有的几个亲兵,用韧性极佳的胶泥混合细麻丝,像捏面团一样反复捶打揉捏,再加入熬化的桐油和生漆,调制成一种深褐色、粘稠如膏的奇特填料。他亲自操刀,用一把磨得锋利的薄木片,将这填料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塞进每一道陶管接口的缝隙,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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