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藤箱里摸出一个小陶瓶和几块夹板。那是他依前世记忆自配的、效果远胜此世的金疮药和消毒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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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点。”刘基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手法娴熟地剪开张五腿上破烂的裤管,露出血肉模糊、断骨刺破皮肤的惨烈伤口。清洗伤口,刮去腐肉,撒上刺鼻的药粉,剧痛让张五浑身痉挛,豆大的汗珠滚落,牙齿几乎咬碎,却死死忍住没再嚎叫。刘基用夹板将断腿仔细固定,动作精准利落,绝非一个普通郡尉该有的手段。
处理完毕,刘基将水碗递到张五干裂的唇边。张五贪婪地啜饮着,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声响,仿佛久旱逢霖。喝罢,他喘息着,目光再次投向那张被油灯映照的草图,眼中的疑惑更浓。
“郡尉大人…这…这是什么炉?”他终于忍不住,嘶哑地问。
刘基拿起案上那块冰冷的断锄残片,放在张五眼前:“认得它么?”
张五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那崩口的刃和断裂的老茬,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带着一种匠人看到劣质作品的羞愧和痛心:“是…是废铁…回炉次数太多…砂眼多…脆…一使劲就…”
“陈留城外,一个老农饿死了。”刘基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死时手里,就攥着它。”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盯着张五惊愕的眼睛,“农人手中无好铁,便开不出活命的田。乱世之中,若连一把锄头都造不结实,拿什么活人?又拿什么,”他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平乱世?!”
张五浑身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激愤猛地冲上他的鼻梁,眼眶瞬间红了。他想起阳翟铁坊冲天的大火,想起朝夕相处的师傅和伙计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想起那些流民手中同样粗劣残破的农具…这乱世,这吃人的世道!
“大人…”张五的声音哽咽了,他看着刘基,看着那张年轻却蕴藏着风暴的面庞,看着案上那闻所未闻的炉体草图,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在血脉中奔涌,“小人…小人这条命是大人捡回来的…小人…想造好铁!好锄头!好犁!让…让地里能长出活命的粮!”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被刘基按住了肩膀。
“好。”刘基只吐出一个字,却重逾千斤。他拿起炭笔,指着图纸上鼓风区域那个关键的圈,“人力有穷,水力难控。若以此法,借水火之力,催动风鼓,其力可增几何?”他将自己对蒸汽鼓风的构想,用张五能理解的冶铁术语,简洁而清晰地描述出来。
张五的眼睛越瞪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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