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草芽在第七日清晨冒出了头。
巧儿蹲在陈阿婆的木屋前,看那株被黑雾冻僵了三百年的腊梅树。此刻,虬结的枝干上缀满了豆大的花苞,每一片花瓣都泛着淡金的光——那是星陨齿轮漏下的暖光,正顺着树脉往枝桠里钻。
"阿婆,今年梅花要开啦!"她踮脚碰了碰最低的花苞,花苞竟轻轻颤了颤,渗出滴蜜色的露珠,落进她掌心,甜得像陈阿婆熬了二十年的桂花糖。
陈阿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灶灰:"小丫头,又在跟谁说话呢?"她的目光扫过巧儿掌心的露珠,突然顿住,"这光...像极了当年楚家小子给的糖霜。"
巧儿心头一跳。她记得楚寒说过,他娘生前最爱的就是陈阿婆熬的桂花糖。此刻,那滴露珠正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在雪地上晕开个小圆圈,圈里竟浮出幅模糊的影像——是楚寒娘穿着蓝布衫,站在老槐树下,把糖霜撒进陈阿婆的竹篮。
"阿婆,您看!"巧儿拽着陈阿婆的手按在露珠上。
陈阿婆的手刚触到那光,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她看见年轻时的自己,抱着竹篮站在雪地里,楚寒娘笑着递来个粗陶碗:"婶子,这是我儿子今早熬的糖霜,您尝尝。"
"他才七岁啊..."陈阿婆的声音发颤,"那回我儿子病了,是楚家小子翻了三座山采的药。"
巧儿没说话。她知道,陈阿婆的儿子是冰魄族最后一任守灯人,在归墟降临那日,用自己的本命灯换了整村人的命。此刻,那滴露珠里的影像还在继续——楚寒娘摸着儿子的头说:"阿烬,等你长大,要替娘看遍人间暖。"
"阿烬..."陈阿婆突然抓住巧儿的手,"你说的那个楚寒,是不是...像他娘?"
巧儿转头望向村口。
楚寒正站在那里。他的身影比昨日凝实了几分,眉心的钥匙纹章泛着温和的金红,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底垫着李招娣绣的并蒂莲鞋垫。
"阿婆,我给您带了新晒的枣干。"他把竹篮递过去,"王二牛说,今年的枣子特别甜。"
陈阿婆接过篮子,指尖触到鞋垫的针脚,突然哭出声:"这针脚...和李招娣闺女时给我绣的一模一样。"
楚寒蹲下来,帮她擦眼泪:"阿婆,李招娣说,她闺女要是还在,也会给您绣这样的鞋垫。"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七八个小不点儿举着草编蚂蚱跑过来,为首的羊角辫小女孩把蚂蚱塞进楚寒手里:"哥哥,这个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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