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厂老板周大富那间铺着厚地毯、飘着雪茄味的豪华办公室里,此刻却像冰窖。空调开得很足,却驱不散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扭曲的烟蒂,昂贵的雪茄被粗鲁地掐灭在边缘,留下难看的焦痕。
“死了…真他妈的死了…”周大富眼神空洞地重复着,肥厚的手掌神经质地搓着真皮座椅的扶手。赵铁柱被那根断裂连杆贯穿腰腹、血流成河的画面,像噩梦一样在他眼前反复播放。工人们惊恐逃散的场景,客户催命般的电话铃声,还有那些闻风而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记者和劳动局调查员的身影…这一切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老板…”刘工头像个被抽了骨头的软体动物,瘫在对面那张小一号的椅子上,脸色蜡黄,三角眼里只剩下恐惧,“劳动监察大队的人明天还要来复查…记者也堵在门口…老王那边…一个鬼影都招不到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周大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烟灰缸跳了一下,“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人死了!死在老子的机器上!还他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赔钱!现在只能破财消灾!先把家属稳住!不能让这事再闹大了!”
“家属?”刘工头茫然地抬起头,“那小子…赵铁柱,听说是外地来的,填表的时候好像就写了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紧急联系人…好像空着的…”
周大富的小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精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空着的?外地来的?没家属?”他猛地站起身,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那就好办了…那就好办多了…”他脸上的肌肉因为一个阴险的念头而扭曲起来,“找个‘家属’!老王!让老王去找!花点小钱,找个能哭能闹的泼妇来顶包!就说…就说那小子是违规操作!自己找死!厂里出于人道主义,赔个三五万了事!再给老王点封口费…”
“老板英明!”刘工头脸上立刻挤出谄媚的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这就去找老王!”
城中村深处,一条污水横流、堆满垃圾的狭窄死胡同尽头。一间用破石棉瓦和烂木板拼凑出来的低矮窝棚。这里比老王中介的窝点更加破败、肮脏,空气里弥漫着腐烂食物和劣质酒精混合的恶臭。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悬挂在满是油污的电线上,光线勉强照亮棚内。
林宇站在棚外污浊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面前,站着两个同样沉默的身影:一个身材佝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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