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三 醍醐灌顶

甚至觉得做得不够妥当，不够漂亮。他又回想起当年看过的一篇朱自清的散文，名字已经淡忘了，其中有一句话却如同搅水带起的泥沙，浮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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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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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我恐怕都有些聪明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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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脑中同时浮现出两位父亲的身影，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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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了父母才能知道这句话中有多少血泪啊。”郭静中呵呵笑道，颇有些让人觉得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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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智慧来论，我该如何处置呢？”朱慈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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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出家人来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死后岂管他洪水滔天？”郭静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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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摇了摇头：“这等智慧不是我能接受的。请次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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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生人，天地成之，俊美固然是我儿，痴愚难道就不是我儿了？且容下他吧。”郭静中收敛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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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颇有些痛苦。要包容儿子走上崇祯的老路，在他看来非但是放弃儿子，更是放弃了自己一身的努力和成果。现实主义者最大的悲剧就在于一旦他的现实被打破，他便再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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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再次一等。”朱慈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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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静中迟疑了很久，终于道：“陛下刚才自己也说了，行荆条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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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恍惚间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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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高皇帝拔光了荆条上的刺，也导致明廷失去了许多猛将，最终被成祖朱棣顺利推倒，取代帝系。可以说奉天靖难的根子是太祖高皇帝埋下的，谁让他从最初就将其他人视作了皇位的威胁者呢，这种心态怎么可能不传染给建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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