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与陶的清响,那声音在牛奶罐与咖啡杯之间弹跳,竟形成三拍子的节奏。
“这是‘偶然音乐’,”郭静眼睛发亮,像发现新釉色的窑火,“就像你说的那个建筑师,叫什么来着?用抛硬币决定结构柱的位置。”
“约翰·凯奇。”赵环将两柄茶匙并排放置,金属的冷与陶土的温在接触点形成微妙的热传导。他想起今早校对的幕墙玻璃参数,那些精确到0.01mm的接缝,此刻竟与郭静描述的“陶片拼接时故意留下的呼吸缝”产生奇异的同构。“上周甲方要求装置必须严丝合缝,”他指节敲了敲平板电脑上的BIM模型,“但我在角落藏了个模块,尺寸按你上次说的‘泥坯收缩率黄金比例’算的。”
郭静突然抓起速写本,翻到某页空白处,铅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抛物线。“看,”她将本子推过去,线条末端缀着细小的星芒,“这是我想象中那个角落模块的样子,像星子坠入春水时溅起的陶片,每片的弧度都对应着你穹顶的声学节点。”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斜射的阳光穿过玻璃,在两人之间的桌面投下菱形光斑。赵环看见光斑里浮动的尘埃,正以某种规律的轨迹旋转,像郭静工作室里陶轮带起的泥尘漩涡。他伸手去够她的速写本,指尖擦过她刚画完的星芒图案,忽然触到纸页背面浅浅的凹痕——那是她之前反复描摹的“水”字,此刻在阳光下显影成透明的波纹。
“你知道吗?”郭静的茶匙在咖啡杯底搅动,沉淀的糖粉旋出微型星系,“上次在你办公室看到那套建筑模型,每个节点都标着应力数值,但我总觉得,那些木头榫卯咬合的声音,和我开窑时听见的釉面开裂声,频率是一样的。”她忽然把自己的陶柄茶匙塞进他掌心,“握着它,像不像握着你设计的拱券中心石?都是承受压力却让人感到温柔的东西。”
赵环的指腹摩挲着陶柄上未打磨的颗粒,那些细微的凸起让他想起CAD图纸上被放大无数倍的线条肌理。他忽然明白,为何每次看郭静拉坯时,总觉得那旋转的轮盘与自己计算的结构轴测图之间存在隐秘的共振——当理性的参数遇见感性的手感,当精确的模型遇见即兴的捏塑,两者都在追求同一种平衡:让物质成为灵魂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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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工地,”他忽然开口,指尖在桌面上模拟着茶匙碰撞的轨迹,“打桩机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但有个瞬间,它和远处钟楼的报时声叠在一起,居然成了……”他顿住,寻找合适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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