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原生家庭的和解

型打印完成时，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十七分。他把模型放在台灯下，调整桌面倾斜角度，直到灯光在模拟的"晒台"位置投下直径十厘米的光斑——这是父亲下午看图纸时习惯放茶杯的地方。手机在此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微信，只有两个字："晚饭。"后面跟着一个罕见的句号，不像他平时简洁到不带标点的风格。

驱车回家的路上，赵环经过一家五金店，鬼使神差地停了车。他在货架间穿行，最后选了一对黄铜材质的榫卯结构抽屉拉手，表面铸着细密的云纹。店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包装时抬头看他："这玩意现在少有人用了，费工。"赵环付了钱，把拉手放进副驾驶座，金属的凉意在掌心蔓延，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用钢尺敲他手背的触感——同样的坚硬，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度。

郭静的母亲对着那朵画歪的兰花端详了很久，突然拿起旁边的修坯刀，在花瓣边缘刻了几道浅痕。"这样看着像被风吹过。"她把茶杯递给郭静，指尖不小心蹭到色料，在坯体上留下一个模糊的指纹。郭静接过来时，发现杯底被母亲偷偷刻了个"静"字，笔画间带着生涩的弧度，却比任何规整的印章都更让她心头一紧。

"明天市集有个陶艺展，"郭静装作随意地擦着陶轮，"有个展位空着，你要是……"

"我不去。"母亲立刻打断她，拿起抹布用力擦着工作台，"卖不了三碗饭的东西，摆出去丢人。"但郭静看见她转身时，偷偷把那只刻着"静"字的茶杯塞进了匣钵深处，动作像藏一件稀世珍宝。工作室的窗户外，暮色已经完全沉下来，窑炉里残留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像撒在陶土上的金粉。

赵环到家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电视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口味：番茄炒蛋里的蛋切成正方块，清蒸鱼去了刺，连青菜都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像一组严谨的几何图形。母亲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时看了他一眼："洗手吃饭。"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赵环注意到她袖口沾着一点木屑——那是他早上留在工作台上的，她大概去他房间看过。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电视里主播播报GDP数据的声音。赵环夹起一块鱼，发现父亲已经提前把中间的大刺挑掉了。这个细节让他喉咙发紧，突然想起高中时因为坚持在数学作业上画穹顶天窗，被父亲撕毁图纸的那个晚上。那时父亲说："建筑是住人的容器，不是艺术品。"而现在，他正在为这个"容器"的设计者设计一张充满艺术感的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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