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们城里姑娘,有的泼辣有的文静。”他抓起一把白泥在掌心搓揉,“你听,好泥揉起来像在说‘沙沙’话,差泥就‘咯吱咯吱’叫,那是在骂你手劲重呢。”
郭静侧耳细听,果然从师傅掌心传来微弱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她依样画葫芦地揉着紫泥,却总听见“咯吱”声,手掌被硌得生疼。陈三师傅拍掉她手上的泥:“莫慌,你这双手还没学会跟泥‘唠嗑’。”他从抽屉里摸出个油亮的布包,里面是本线装的旧笔记本,纸页边缘卷成了油条状。
“这是我师傅的师傅记的‘泥经’。”他翻开某页,上面用毛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你看这句:‘泥性如人,喜暖恶寒,遇水则柔,逢火则刚。’还有这个——”他指着一幅简笔画,画着两只手在泥料上按压,旁边注着“顺时针揉三百,逆时针揉三百,泥性自顺”。
郭静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油渍和泥痕,忽然觉得这不是本子,而是无数双手与陶土对话的记录。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有张泛黄的信笺,上面写着:“陶土不是材料,是手的延伸器官。”字迹已经模糊,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力道。
“师傅,这是谁写的?”她抬头问。陈三师傅正在往窑炉里添柴,火光映红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不晓得,反正我师傅传给我时就有了。大概是哪个老匠人喝多了酒写的吧。”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别说,有时候拉坯拉累了,把手插进泥里,真觉得这土是活的,跟你喘气一个节奏。”
午后的雨停了,郭静跟着师傅去河边取泥。踩在没脚踝的淤泥里,她感觉脚下的泥土正缓缓蠕动,像有生命的绸缎。陈三师傅用竹铲切下一块泥,放在鼻尖闻了闻:“嗯,带点水草味,是好泥。”他教郭静分辨泥质:“手指搓一搓,细如面粉的是上品;咯手的,里面含砂多,得筛。”
郭静蹲在水边,让泥浆从指缝间流过。她发现不同位置的泥手感不同:靠近芦苇根的泥温润如膏,靠近石头的泥却带着粗粝的颗粒。忽然,她触到一块特别的泥团,表面光滑如卵,却在中心处有个天然的孔洞,像被手指戳出来的。
“师傅你看!”她举起泥团。陈三师傅眯着眼看了看,突然笑起来:“这叫‘泥眼’,是泥土喘气的地方。老辈人说,遇到带泥眼的泥,要留着,说不准哪天能捏出个有灵魂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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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作坊,郭静把那块带泥眼的泥单独放好。她想起笔记本上的话,开始认真观察每块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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