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瓶子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那些金粉斑点并未形成星图,反而聚成一片模糊的云翳,像谁在上面抹了把脏手。更糟糕的是,瓶身上那道被竹刀划出的痕迹,此刻竟裂成一道深褐色的纹路,从瓶口延伸到瓶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又失败了。”旁边的学徒小声嘀咕。郭静没说话,只是伸手去接瓶子,指尖触到釉面时,突然愣住——那蓝色并非均匀的天青,而是在某些角度下会泛出紫色的光,像极了她童年见过的那场流星雨,尾迹在夜空中拖出的幽紫。而那道裂痕周围,釉料竟熔成了一圈极细的金线,像给伤口镶了道金边。
“这釉色……有点意思。”老师傅眯起眼,用指甲轻叩瓶身,“就是金斑没控制好,显得脏。”郭静没接话,只是捧着瓶子走进工作室。阳光透过木格窗,在瓶身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那些失败的金斑忽然活了起来——它们不再是混乱的云翳,而是像被风吹散的星群,正朝着裂痕的方向流动,仿佛那道伤疤是宇宙的裂缝,所有星星都在往那里坠落。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炸裂的陶碗,火星飞溅时,外婆说“破碎里藏着另一种圆满”。此刻看着手中的星空瓶,郭静忽然明白:真正的星图从来不是整齐排列的,而是像这样,在失控与缺陷中,偶然形成的诗意。
接下来的三个月,郭静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她在笔记本上画满了各种星轨图,从北斗七星到猎户座,甚至包括那些未被命名的星群。她尝试不同的撒粉手法:用筛子筛,用毛笔点,甚至学古人用竹筒吹。每次开窑都是一场赌博,有时金粉沉底,在瓶底形成一片死寂的光斑;有时釉料流动过快,把金粉冲成诡异的线条;还有一次,整个瓶子裂成了两半,断面上的金斑分布竟与她童年记忆中的某片星空完全吻合。
母亲来看她时,总念叨着“这些卖不出去的玩意儿”,但会偷偷在她的釉料里多加些石英——“这样釉面亮,好卖钱”。郭静发现后从不戳破,只是在母亲走后,把那部分釉料小心地刮下来,另做标记。她知道母亲不懂什么是“星子坠入春水”,但母亲指尖的温度,和陶土一样真实。
深秋的某个清晨,郭静终于调出了理想的星夜蓝。那是一种介于钴蓝与群青之间的颜色,釉料未干时像凝固的墨,烧制后却会在不同光线下变幻——强光下是深邃的黑,弱光下泛着紫,只有在特定角度,才会露出隐藏的蓝,像极了她在天文台看到的深空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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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金粉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外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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