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太子

昭阳宫表面依旧维持着皇后的雍容与深宫的静谧，但空气中那股紧绷感，无声地勒紧了每个人的神经。宫娥的脚步放得更轻，内侍的腰弯得更低，连庭院里聒噪的秋蝉，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压抑，鸣叫都显得有气无力。

裴矩的静观精舍内，课业并未中断，反而更显凝重。

这日午后，萧皇后一身素雅的常服，未施浓妆，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白玉凤头簪，牵着同样穿着素净青色锦袍的林天生，悄然穿行在重重宫阙的回廊之中。方向，并非御书房或前朝，而是宫城东侧，那座名为“昭仁”的宫殿。

“昭仁宫”，太子杨昭居所。

林天生被萧皇后牵着手，一步步走近。他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个身影上。

杨昭身上盖着厚厚的云锦丝被，只露出上半身。他身体消瘦，脸色苍白，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一名眉目温顺的宫娥跪在榻边，手中捧着一个温热的鎏金药盏，小心翼翼地侍奉着。

看到萧皇后牵着林天生进来，杨昭黯淡的眸子里瞬间亮起一丝温和的光彩，他挣扎着想坐直些，却被萧皇后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了肩头。

“昭儿，莫动。” 萧皇后的声音带着深切的疼惜，顺势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握住了杨昭那只伸出被外的手，“母后带天生来看看你。”

“母后……” 杨昭的声音很轻。

“这就是……天生？” 目光细细地打量着林天生。七岁的孩童，身量抽高了些，穿着素净的青袍，小脸沉静。

“正是。” 萧皇后轻轻拍了拍林天生的后背，示意他上前，“天生，见过太子殿下。”

林天生依言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裴矩教导的、规整的童子礼，声音清朗：“天生拜见太子殿下。”

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杨昭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免礼。果然……如玉如璧，不负‘天生’之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天生沉静的脸上，带着一丝探询的温和，“听母后言，你已随裴公读书？读些什么？”

“回殿下，” 林天生垂眸应答，“裴师授《论语》、《孟子》，近日始习《孙子》。”

“哦？《孙子》？” 杨昭似乎来了些精神，“兵者，国之大事……你小小年纪，便习此道……可知‘上兵伐谋’何解？”

这问题对于一个七岁孩童而言，显然过于艰深了。引路的宫娥和侍药的宫女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萧皇后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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