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裴矩的声音低沉,“商君之策,聚民力如束薪,以耕战为绳,勒民骨血以奉国……” 裴矩的指尖划过简上冰冷的刻痕,声音里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冷静剖析,“此乃霸道,非王道。聚之愈急,勒之愈狠,则民怨愈深,其反噬之力亦愈烈。恰如积薪于烈焰之侧,看似稳固如山,实则一星火种,便可……”
他的话音未落,精舍外,昭阳宫沉寂的夜色,被一阵极其突兀、极其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撕裂!
“报——!急报——!”
砰!
精舍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裹挟着夜露寒气和尘土味道的信使,踉跄着扑倒在门槛之内!
“娘娘……裴……裴公……” 信使声音嘶哑干裂,目光扫过精舍内的两人,最终落在裴矩身上,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因脱力而再次扑倒在地,只能颤抖着将手中的信筒高高举起,声音带着濒死的绝望:
“东……东郡……瓦岗……翟让……反了!连破……荥阳、梁郡、济阴……三城!守将……皆……皆殁!贼势……贼势已成燎原……东都……危矣!”
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精舍内炸响,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
“瓦岗……翟让……反了?”裴矩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连破三城?”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守将皆殁?”这个消息更是让他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
裴矩再也坐不住了,他像被火烧屁股一样,“噌”地一下从案后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快,他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一步跨到信使面前,伸出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将信使手中那沾满汗渍和尘土的牛皮信筒夺了过来。
“咔嚓!”只听一声脆响,裴矩毫不犹豫地用指甲将信筒上的火漆抠碎,然后迅速抽出里面的军报。
当他展开军报的瞬间,他那原本就有些颤抖的手指,竟然抖得更加厉害了,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一般。
林天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从矮凳上站了起来,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前世模糊的历史碎片——瓦岗寨!那可是隋末农民起义的熊熊烈火啊!
“荥阳……梁郡……济阴……” 裴矩的声音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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