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片碎瓷。最大的一块有巴掌长,边缘锋利得像开了刃,在窗外透进来的灰白晨光里,闪着冷森森的光。胃里空得发慌,一阵阵绞着疼,喉咙干得冒烟,那点被参汤勾起来的恶心劲儿还没下去,混着血腥气,让她只想吐。
时间像被冻住了,每一息都格外漫长。
终于,门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婆子那种拖沓,也不是小丫鬟的慌乱。脚步声很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
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棉袄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形单薄,头发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子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脸上没什么血色,眉眼低垂着,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正是红药。
她脚步停在门口,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子——地上泼洒的粥汤药汁,凝固的血污冰碴,摔碎的瓷碗,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狼狈不堪的金玉凤,还有蜷缩在脚踏血污里、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沉舟。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冰,冷得刺人。
“金妈妈。”红药的声音不高,清清冷冷的,像冰珠子落在玉盘上,听不出什么情绪。
金玉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骂人了,指着自己那条冻僵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红药!快!快看看老娘的胳膊!还有这脚!疼死我了!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红药没说话,提着药箱走到金玉凤身边。她先看了一眼那条裹着白霜、僵直如冰棍的右臂,细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没去碰那条胳膊,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干净圆润,在金玉凤冻僵的手腕上方寸许处虚虚一搭。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寒意,如同无形的探针,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而出。
金玉凤猛地打了个寒噤,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流顺着胳膊往上爬,冻得她牙关咯咯作响:“冷……好冷……”
红药的手指只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回来。她没看金玉凤,目光转向她脚背上那片烫伤。燎泡破了皮,边缘红肿溃烂,黄水混着血丝渗出来,看着十分可怖。她打开药箱,取出一小罐黑乎乎的药膏和一卷干净的细白布。
“忍着点。”红药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她用一根细长的银簪子挑了点药膏,动作轻巧地涂抹在烫伤处。药膏带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薄荷和某种苦草的味道,刚一沾上皮肤,金玉凤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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