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针藏澜·玉碎寒
清冽的梅雪寒香如同无形的冰流,霸道地冲刷着殿内粘稠的污浊与血腥。沈惊澜瘫软在仆妇臂弯中,那只痉挛着悬停在青玉扁盒上方的烫伤手指,指尖细微的颤抖如同寒风中濒死的蝶翼,每一次微弱的抽动都牵扯着腕上洇透白布的猩红,在清冷的香氛里晕开一丝绝望的甜腥。
那缕自她唇间逸出的、带着脏腑灼热与血腥的白雾,被梅雪寒气瞬间吞噬,消散无踪。殿内死寂得如同冰封的湖底,唯有窗外狂风卷过殿宇飞檐的呜咽,如同万千冤魂在冰层下无声的嘶嚎。
长公主胭脂红的裙裾边缘,金线绣的云凤在幽光里凝固。她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柄淬毒的冰棱,从周砚白托着玉盒的、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移向瘫软如泥的沈惊澜,最终定格在摄政王萧韫那张沉静如古井的脸上。那目光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针,刺穿这殿内强行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静。
“黄院正何在?”萧韫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依旧,却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并未看长公主,目光落在沈惊澜那只悬停的、沾满血污与绝望的手上,指尖在紫檀桌面上轻轻一点,那一声轻微的“嗒”,如同敲响了无形的更漏。
“回禀殿下,”侍立在门边阴影里的女官无声趋前半步,垂首低语,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如冰珠落盘,“黄院正已在殿外候旨。”
“请。”萧韫只吐出一个字。
沉重的殿门无声滑开更宽的缝隙。一股更深的、裹挟着殿外湿冷雨腥的寒风猛地灌入,卷动垂落的帐幔,将殿内盘踞的梅雪寒香与残余的污浊血腥搅动得更加混乱。一道瘦高、穿着深青色御医官袍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竹,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
黄院正。面容清癯,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如同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玉质面具,不见丝毫情绪波澜,唯有一双眼睛,沉静深邃如同千年古潭,目光扫过殿内狼藉时,如同寒潭映月,不起微澜。他步履沉稳,落脚无声,宽大的袍袖垂落,行走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悠长的药草气息,与殿内浓烈的梅雪寒香、血腥秽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形成一种新的、更加沉凝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向暖榻,对满地狼藉、对架着沈惊澜的仆妇、对长公主冰冷的注视、对摄政王沉静的目光,皆视若无睹。目光只落在沈惊澜身上,如同医者审视一件亟待修补的器物。他停在一步之外,并未立刻上前诊脉,只微微垂首,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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