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坚韧骨架的老参农。他手中的索拨棍如同长了眼睛,每一次点地、拨开横生的枝桠或试探前方松软的腐叶层,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般的熟练。
“脚下…留神…苔藓滑…” 爷爷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关外口音,头也不回地低声提醒。他的目光浑浊,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前方的地形、植被的分布、岩石的走向,寻找着任何可能属于“棒槌”(人参)的蛛丝马迹——特殊的植被伴生、向阳坡地的腐殖土层、甚至是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气。
我紧随其后,努力模仿着爷爷的姿态和步调,手中的索拨棍学着样子拨开挡路的荆棘和低矮的灌木丛。初入山林的兴奋很快被沉重和警惕取代。背筐的麻绳勒在肩头,越来越沉。林间的湿气无孔不入,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带来黏腻的寒意。脚下看似平坦的腐叶层下,可能隐藏着湿滑的苔藓、深陷的泥坑、或是盘根错节的树根,稍不留神就是一个趔趄。更让人心惊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深沉的寂静,以及寂静之下潜藏的不安。总感觉在那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后,在那些幽暗的岩石缝隙里,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窥视着这两个闯入者。
“歇…歇脚…”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背风向阳的小坡地,爷爷停下脚步,喘息着说道。他卸下背筐,靠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岩石上,掏出水囊,小口地啜饮着冰冷的山泉水。
我也卸下背筐,顿感肩头一松。刚想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爷爷浑浊的目光却猛地扫了过来,落在我随手放在地上的索拨棍上。
“棍子…” 爷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索拨棍,是吃饭的家伙,也是护身的家伙!不能沾地气!得这么放!” 他拿起自己的索拨棍,示范性地将其斜靠在背筐上,棍头悬空,绝不接触地面。那姿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是,爷爷。” 我连忙照做,心中凛然。这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却是采参人千百年用血泪教训换来的规矩。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枝被拨开的“哗啦”声,从我们侧下方的林子里传来。
我和爷爷瞬间警觉起来,爷爷浑浊的眼睛眯起,手已经下意识地握紧了靠在筐边的索拨棍。我则迅速调整位置,微微侧身,将装着重要物品的背筐挡在身后,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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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叶晃动,一个身影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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