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灶膛冰冷的灰烬深处,甚至是从门缝窗隙渗进来的、浓稠的夜色本身。那些眼睛没有实体,却带着贪婪、饥饿和一种冰凉的、滑腻的恶意,牢牢地钉在我身上。它们不会靠近,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着,但仅仅是那种被无数无形之物觊觎的感觉,就足以让一个懵懂的婴孩陷入无休止的惊悸和啼哭。
我的哭声,是那几年叶家老屋里最常响起的声音。不是寻常婴儿那种嘹亮的、带着需求的啼哭,而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受伤的小猫,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痛苦。这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穿透薄薄的泥墙,飘进左邻右舍的耳朵里,更加坐实了“鬼娃夜哭,招灾引祸”的流言。
“又嚎上了!准是那东西又来了…”
“听着就邪性!这娃哭得我头皮发麻!”
“离叶老道家远点,晦气!”
这样的低语,像毒蛇吐信,隔着院墙,时不时地钻进爷爷的耳朵。他通常只是沉默,布满皱纹的脸如同石刻,唯有那双眼睛,在听到那些恶毒揣测时,会骤然变得异常锐利冰冷,扫过院墙的方向,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和深沉的疲惫。然后,他会更快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把我抱起来,用他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
“尘儿,莫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某种安抚的咒语,“有爷爷在。”
他的怀抱是我唯一的港湾。但还有一种东西,能让我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阴冷稍稍平复。
那块冰凉的印。
就是出生时我紧攥在手里的,那枚残缺的青铜鬼玺。爷爷没有把它拿走,只是用一根浸染过朱砂和鸡冠血的红绳,仔细地穿过印钮上异兽盘踞的孔隙,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贴身藏着。
说来也怪。当那些无形的窥视感变得格外强烈,阴冷刺骨让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只要我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胸前那块冰凉的青铜,或者爷爷把我的手按在那印玺上,一股奇异的、同样冰凉的气息就会从印玺中透出,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这股气息并不温暖,却像一层无形的、坚韧的薄膜,瞬间将那些充满恶意的窥探隔绝在外。那刺骨的阴冷也会被这同源的冰凉所中和,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那么锥心刺骨。我的哭声会奇迹般地减弱,抽噎着,在那冰凉气息的包裹下,陷入一种不安却总算能维持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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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对此的态度极其复杂。每一次看到我紧抓着鬼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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