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以及李怡萱柔声劝慰的低语。
透过云母屏风朦胧的光影,依稀可见孙原枯瘦的手指正徒劳地抚摸着榻边那方青玉脉枕,枕面凝结的霜花寒气,是林紫夜留下的残酷印记,无声地宣告着主人身体油尽灯枯的危境。
“是青羽的身体。”郭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深切的疲惫,这疲惫并非源于案牍劳形,而是源自一种无能为力的焦灼,“他就像这邺城,看似挺过了黄巾贼的猛攻,实则根基已损,内里虚空。林姑娘纵有金针度厄之术,也难敌他忧思劳神,耗损太过。”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军报上,眼底的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更忧者,是那隐匿于巨鹿、广宗之后的身影——张角。”
提及这个名字,连周遭流动的夜风都似乎凝滞了一瞬。郭嘉的指尖重重地点在木牍上一个用浓墨圈出的、仿佛带着不祥吸力的地名。
“波才、张曼成之流,不过是其爪牙。真正的凶兽尚未露出獠牙,其势已成,其力难测。皇甫义真破波才于长社,朱公伟焚尽宛城妖幡,”郭嘉的嘴角扯出一个冷峻的弧度,带着洞察一切的清醒,“此乃剜疮之举,痛则痛矣,却未伤及那毒瘤的根本。天下汹汹,若不能斩其魁首,断其根基,今日平一处,明日复起十处!这燎原之火,恐非几场胜仗所能浇熄。”
心然一直安静地听着,如墨的长发垂落腰际,腕间那串古朴的菩提子在星月微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青辉,仿佛蕴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当郭嘉提到张角邪功时,她指间一直轻抚的菩提子微微一顿。待他话音落下,她才缓缓抬眸,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望向郭嘉,里面没有惊惧,只有深切的感激与了然。
“奉孝先生,”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青羽得先生尽心竭力,实乃天幸。若无先生运筹帷幄,于这乱局之中为魏郡、为他争得这一线喘息之机,纵有紫夜金针续命,恐怕也……”
她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茶盏氤氲的雾气里。她素手微倾,将盏中尚温的茶汤缓缓浇在军报那片浮动着褐色斑点的青绿苔痕之上。奇妙的一幕发生了,暖流所至,那些蠕动般的褐色斑点仿佛被灼伤,竟迅速淡化、隐去,露出底下原本的墨迹。
“先生之忧,如这蝮蛇之涎,阴毒难防。然先生之智,亦如这破障之茶。”
她放下茶盏,白瓷盏底光滑的釉面,清晰地映出暖阁内孙原倚在榻上、被李怡萱小心照料着的瘦弱侧影。
“天下大势,波谲云诡,非一人之力可挽。然先生为青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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