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玛哈黛维的尸身被拖拽着穿过英王行辕的雕花拱门时,南疆的暮色正将勃固城的信使染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马蹄踏碎的不只是泥泞,还有缅南密林深处传来的、混着血腥气的噩耗——
勃固城主频耶宇攥紧信笺的瞬间,翡翠扳指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描金的王袍上,像极了独生女临终前溅落的最后一滴血。
那个刁蛮可爱的女儿,那个提着木偶在宫墙下嬉笑的外孙女素万娜,此刻已成大明梃杖下冰冷的亡魂。
而梁王把匝剌瓦尔密的怯懦,正像一把生锈的匕首,反复剜着他淌血的心脏。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蒙古梁王,如今却在阿瑜陀耶城头,对着朱文正的将旗叩首称臣。
"嗬——!"频耶宇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一脚踹翻了嵌金螺钿的象牙书案。
案上的墨砚摔得粉碎,黑汁泼溅在地毯上。
谋士通瓦那达慌忙匍匐在地,额头叩击着冰凉的青金石地砖:"大王!梁王南征阿瓦时,曾以火油象阵踏平掸族万人军阵,并非无胆之人啊!只是大明舰炮威震孟加拉湾,传言能以雷霆之力轰碎海上艨艟......"
"住口!"频耶宇扯下金丝披风,他展开皱缩的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个连妻女都护不住的懦夫,就算有千军象阵又有何用?!"
缅刀出鞘的寒光掠过地图上蜿蜒的萨尔温江,刀刃在羊皮纸上划出深痕:"传我王令:凡过江之土,遇蒙古穹庐必焚,遇大梁商队必屠,遇明狗必斩!以缅南万千亡魂之血,洗雪吾儿仇恨!"
三日后的黎明,萨尔温江水被勃固城的战鼓震得泛起惊悚的涟漪。
频耶宇赤膊立于象王"金牙"背上,头戴嵌满红宝石的战盔,盔缨在晨风中如火焰燃烧。
象王那对锋利的象牙被涂成朱红,恰似蘸满复仇血墨的狼毫。
"儿郎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之战,要么踏过蒙古人的尸骨重建勃固,要么就让缅人的头颅,堆成大梁人过江的踏脚石!"
五千头战象齐声长吼,象蹄踏地的轰鸣让江岸都在震颤。象背上的牛皮甲浸过牛油,在晨光中泛着暗沉的光——那是用无数缅南妇孺的油脂熬制而成,每一寸甲片都浸透了仇恨。
北岸蒲甘城头,大梁太子帖木儿紧握着狼牙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柄曾劈碎掸族大将的神兵,此刻却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他望见南方的地平线上,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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