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方要走,岐大夫又叫住他:“这几天别喝凉水、吃凉菜,晚上睡觉把脚焐好,就像给刚点燃的火堆挡挡风。”老王点点头,雨还在下,他把药方揣进怀里贴胸口的地方,仿佛那纸能透出点暖意。
三日后一早,老王没穿工装,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褂子,脚步轻快地进了门。“岐大夫!您这药真是神了!”他一屁股坐下,撸起裤腿,小腿皮肤透着点粉红,“喝第一副药当晚,后半夜脚就开始发热,像揣了个小暖水袋;第二副喝完,早上起来腰不酸了,搬砖时腿也不沉了;就是昨天喝第三副,觉得嗓子眼辣乎乎的,有点烧心。”
岐大夫重新给他搭脉,这次的脉虽还细,却比上次有力些,不再是沉得摸不着的样子。“舌头伸出来看看。”老王照做,舌面淡红了些,苔也薄了。“阳气抬头了,就像火塘烧旺了,有点窜火苗是常事。”他拿起笔,在原方上划掉些附子,“减一钱附子,加半钱甘草,《伤寒论》里说‘甘草甘平,有调和诸药之功’,让它把火气收一收,就不烧心了。再喝三副,注意别吃太辣,免得把刚长起来的阳气又耗散了。”
老王临走时,瞥见药柜前的小碾子上放着些白乎乎的片,好奇地问:“那是啥?”“白附子。”岐大夫拿起一片,“跟咱们用的附子不是一家子,附子是乌头的子根,这白附子是独角莲的块茎,能祛风痰,跟你这病不搭界。”他笑了笑,“用药就像认人,得辨得清眉眼,不然张冠李戴,可就坏事了。”
二、关脉如鼓,攻补相济
晌午的日头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格子影。岐仁堂刚清静没多久,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街口面馆的老李捂着肚子进来了。他五十来岁,身量不高却膀大腰圆,围裙上沾着面汤点子,一张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着汗。
“岐大夫,快救救我!”老李按着胃脘,疼得直抽气,“这肚子胀得像塞了个面剂子,早上喝了半碗稀粥,到现在还堵得慌,喘气都费劲。可怪的是,我手脚还凉,晚上睡觉盖两床被子都不暖和,后半夜还一身汗。”
岐大夫让他坐下,三指搭在腕脉上,指尖刚落下就“咦”了一声。他闭着眼细细体会,半晌才开口:“你这脉有意思——整体摸着沉细没力气,就像快渴死的秧苗,可这两关脉(左手关脉主肝,右手关脉主脾)却鼓得像要蹦出来,硬邦邦的,按下去还顶手。”
老李急道:“这是啥毛病?是不是得放放血?”“别急。”岐大夫让他躺到诊床上,掀起他的衣襟,用手指按他的肚子。刚摸到脐周,老李就“哎哟”一声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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