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沈阳的老巷子里蒸腾着潮湿的热气。岐仁堂门帘上的蓝布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药柜前的铜秤砣泛着温润的光,岐大夫正低头用桑皮纸包着陈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巷口卖西瓜的甜腻气。
"岐大夫在吗?"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额头上渗着汗珠,说话时总不自觉地搓着双手。他身后跟着个穿连衣裙的姑娘,手里拎着个果篮,看样子是陪他来的。
岐大夫抬起头,见男人三十岁上下,面色有些发黄,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布满细碎的白皮,像撒了层麸子。"请进,坐。"他示意学徒倒两杯薄荷水,"看你这手,是来瞧皮肤病的?"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把手里的纸袋往桌上一放,露出里面的药膏:"可不嘛!我叫李明,是隔壁中学王老师的女婿。这手脚爆皮都七八个月了,先是手指头肚起小白泡,然后就一层层脱皮,新皮嫩得不敢碰,碰一下就火辣辣地疼。"他边说边张开手,掌心的白皮翘着边,虎口处还有几道鲜红的裂口,"您再看脚底板,也是这样,夏天穿凉鞋都露着红肉,别提多遭罪了。"
旁边的姑娘忍不住插话:"岐大夫,他不光手脚这样,嘴唇也干得厉害,总起皮,我让他多喝水,他说喝了涨肚,一点都不想喝。还有啊,每天早上起来喷嚏打个没完,像是鼻子里藏了小毛毛,鼻炎犯得厉害。"
岐大夫点点头,示意李明伸出舌头。舌质胖大,边缘带着一圈浅浅的齿痕,舌苔白厚,像是在舌面上铺了层薄霜。他指尖搭上脉腕,指下感觉寸部脉浮得像水上漂着的木片,尺部却沉得按不到底,像埋在沙里的石头。
"之前在哪看过?"岐大夫收回手,拿起李明带来的药膏盒子,见上面印着些化学成分,便放回桌上。
"去过大医院的皮肤科,开了些药膏,抹上就好点,停了又犯。"李明挠挠头,"后来听人说沈阳七院治这个拿手,就去开了些清热败火的药,吃了没三天,坏了——一天拉五六回肚子,跟水似的,整个人都虚了。"
"那你这是自己瞎琢磨,又吃了啥?"岐大夫端起薄荷水抿了一口。
"我想着是不是火太大,就自己买了些生地,切片泡水喝,结果喝了两天,舌头更不舒服了,腻腻的像糊了层浆糊。"李明苦着脸,"王老师说我这病怪,让我来您这儿瞧瞧,说您最会治这种里外不合的毛病。"
岐大夫走到窗边,指着院角那棵石榴树:"你看那石榴,叶子卷边发黄,看着像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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