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阳刚过正午,就像个泼皮无赖,把光和热一股脑往城乡结合部的柏油路上泼。孔德发蹲在自家酒厂的灌装车间门口,手里攥着个搪瓷缸,里面的米酒晃出了半圈浅黄的涟漪。他盯着车间墙上“安全生产”四个红漆字,眼皮子却越来越沉,恍惚间,那四个字旁边好像多了个黑黢黢的影子——瘦高,晃悠,看不清脸,就那么直挺挺地对着他。
“谁?!”孔德发猛地站起来,搪瓷缸“哐当”砸在地上,米酒溅了一裤腿。可车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灌装机器嗡嗡的余响,墙角的蜘蛛网沾着几粒灰尘,哪有什么人影?
他捂着胸口喘气,后背的汗把的确良褂子洇出了深色的印子。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回了。
一、邪门的“脏东西”
孔德发是这条街上的“名人”。五十出头,红脸膛,微胖,开了家“孔家米酒坊”,在城乡结合部的老国道边,做了二十多年小生意。街坊们都喊他“孔老板”,说他手巧,酿的米酒甜糯带劲,周边超市、小饭馆都爱来进货。
可这半年,孔老板的“名气”变了味。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他媳妇王秀莲。开春那会儿,孔德发总说午后犯困,坐在堂屋椅子上能打盹到太阳偏西,叫醒他时,他眼神发直,嘴里嘟囔:“刚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头,站在门槛上瞅我……”
王秀莲骂他:“老糊涂了?咱家门槛哪有老头?准是喝多了眼花。”
孔德发的确爱喝酒。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入口绵,他打年轻就爱这口,说是“解乏”。这两年生意不好做,酒厂压了些货,他心里急,酒喝得更勤了——早上起来喝两盅“垫垫”,中午陪送货的司机喝半斤,晚上对着电视还得再来三两,有时跟老伙计凑局,一斤下去也不晕。
可“眼花”的次数越来越密。到了五月,孔德发不光午后看见人影,还开始说胡话。有回正吃饭,他突然把筷子一扔,缩到桌底:“别抓我!那黑影子要抓我!”王秀莲拉他出来,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脸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过了半个钟头才缓过来。
更邪门的是后半夜。每天凌晨两三点,孔德发准会浑身发烫,说胡话,盖着薄被还喊热,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热度才慢慢退下去,人也清醒些,可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瘫在床上起不来。
“这是撞了脏东西吧?”街坊里的老太太私下议论,“你看他天天醉醺醺的,阳气弱,招东西了。”
王秀莲被说得心慌,找了“懂行”的来看,摆了香炉烧了纸,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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