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指搭在男人的寸关尺上,闭上眼睛,眉头微蹙。诊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男人压抑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电动车喇叭声。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岐大夫换了另一只手,又诊了片刻,才缓缓收回手。
“脉弦滑,重按却带点涩。”岐大夫站起身,对小林说,“去把脉枕收了,让这位先生到里间床上躺会儿,别硬撑着。”
男人被小林扶进里间,刚躺下就疼得“哎哟”一声,又想坐起来。岐大夫走过去按住他:“躺着,放松些。我问你,疼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肚子里有气在窜?”
男人连连点头:“是是是!就像有股气憋着,窜到哪儿哪儿就疼,尤其是左边肋巴骨下面,像被人攥住了一样!”
“大小便怎么样?”
“早上想解大便,解不出来,就放了几个屁,臭得很……小便黄,量少。”
岐大夫点点头,又掀开男人的衣服看了看肚子,用手指在他肚脐旁边按了按,男人疼得差点跳起来。“这儿,是太阴脾经的地界。”岐大夫收回手,盖好男人的衣服,“两胁属肝,胸口是气机升降的关口。你这病,是‘食’和‘气’搅在了一起。”
男人疼得没力气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岐大夫。
小林在一旁记着脉案,忍不住问:“师父,他这是吃坏了肚子,又动了气,才疼得这么厉害?”
“不止这么简单。”岐大夫走到外间,示意小林跟着,“《黄帝内经》里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他昨儿吃的火锅,肥甘厚味本就难消化,又喝了冰啤酒,寒邪裹着食积,堵在了太阴脾经。脾主运化,被寒气和食积困住,就像一台机器被污泥和冰水糊住了,转不动了。”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处方笺上写下“二陈汤合平胃散”几个字,又说:“脾属土,肝属木,木能克土。他本来脾胃就被食积困住了,又动了大怒,肝气一下子冲上来,就像狂风刮过树林,把本就虚弱的脾土搅得更乱。肝气郁在里面不得疏泄,就往两边胁肋窜,往上冲到胸口,这就是‘木郁’了。”
小林恍然大悟:“难怪他胁肋和胸口都疼!那《内经》里说的‘木郁达之’,就是要把郁结的肝气疏通开?”
“正是。”岐大夫赞许地看了徒弟一眼,“他这病,根在食积受寒,标在肝气郁结,两者互为因果。食积不化,脾胃虚弱,肝气就容易乘虚而入;肝气郁结,又会反过来影响脾胃运化,就像两个人打架,越打越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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