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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风非彼风。”岐大夫取过烛台,仔细观察妇人的指甲,只见甲床苍白,毫无血色,“《黄帝内经》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为风木之脏,又主藏血。你媳妇产后气血大亏,血不养肝,肝木失于濡润,恰似枯木遇燥风,内生虚风,故而发痉。”
他顿了顿,又道:“你看她角弓反张,此乃筋脉失养所致。《金匮要略》言:‘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皆由血虚津伤而起。前医误用辛温燥烈之品驱‘外风’,殊不知风能燥血,越驱风,血越亏,风越盛,此乃南辕北辙啊!”
正说着,妇人又一阵抽搐,喉间发出“嗬嗬”声响。龚大山急得直搓手:“那……那可怎么办?您快想想办法啊大夫!”
岐大夫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让新鲜空气涌入:“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此症关键在‘养血息风’,而非徒然驱风。你看她唇口喎斜,乃血虚不能荣于脉络,风邪(内风)乘虚侵及阳明经;角弓反张,乃肝血不足,筋脉失养而拘急。当以濡养肝血为本,少佐息风之品,使筋脉得养,内风自平。”
三、四物汤里的乾坤
回到岐仁堂,已是月上柳梢。岐大夫端坐案前,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处方:
“熟地五钱,当归三钱,川芎二钱,羌活一钱,防风一钱,独活一钱,钩藤三钱(后下),酒炒荆芥一钱。三剂,水三碗煎一碗,温服。”
阿福在一旁抓药,忍不住问道:“先生,这不是四物汤的底子吗?为何去了芍药,又加了这么多祛风药?”
岐大夫放下笔,捋须微笑:“问得好。四物汤乃补血调经之祖方,熟地滋肾阴以生血,当归养肝血以和血,川芎行血中之气,芍药酸寒收敛,本可助熟地滋阴。但此症为产后血虚生风,筋脉拘急,芍药之酸收恐不利于筋脉舒展,且妇人舌苔干、脉细,乃血亏而兼燥象,故去之,以熟地、当归专事养血。”
他指着羌活、防风、独活三味药:“此三味虽为祛风之品,但羌活入太阳经,防风为风药中之润剂,独活善祛下焦风湿,三药合用,既能引药入经,又因量轻而不燥血,取‘同气相求’之意,使息风药更易达病所。”
“那钩藤和酒炒荆芥呢?”阿福捧着药包凑近。
“钩藤乃息风止痉之要药,《本草纲目》言其‘治大人头旋目眩,小儿惊痫瘈疭’,且其性甘凉,不燥不烈,最宜血虚生风之证,后下可保其辛散之性。”岐大夫拿起荆芥穗,“荆芥辛温,能祛风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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