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此刺眼,如此荒谬,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宦官。脚步沉重,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堂内所有将士的心上。
他走到宦官面前,停下。身高的优势让他微微俯视着这个代表着邯郸腐朽王权的阉人。宦官被他那平静得可怕的目光看得心头狂跳,握着诏书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李牧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布满厚茧和刀疤,曾握紧令旗,指挥千军万马,曾挽强弓,射落敌酋。此刻,这只手,异常稳定地伸向自己腰间。
那里,悬着一枚青铜铸造的伏虎兵符。虎符造型古朴威猛,线条遒劲,通体泛着幽冷的青铜光泽,虎身从中剖开,脊背处有错金的篆文“代北军符”四字,这是调动代郡、雁门、云中三郡所有赵军的最高信物,是赵国北疆安危所系!
李牧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解开了系着虎符的坚韧牛皮绳结。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剥离自己与这片浸透了他半生心血、无数袍泽鲜血的土地最后的联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青铜虎符,那寒意仿佛能刺透皮肤,直抵灵魂深处。
终于,绳结解开。李牧的手掌,稳稳地托着那枚象征着北疆最高军权的青铜伏虎兵符。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掌翻转,掌心向下。
“当啷——!”
一声沉闷而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堂中骤然响起,压过了窗外狂暴的风雪嘶嚎!
那枚沉重、冰冷、凝聚着无上权柄与责任的青铜虎符,从李牧的掌心滑落,如同被抛弃的断肢,狠狠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砖之上!翻滚了几下,最终静静地躺在那里,伏虎的造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悲怆而孤独。虎符落地的闷响,如同丧钟敲响,重重地砸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赵军将士心头!几名老将身体猛地一晃,死死咬住嘴唇,才抑制住喉间涌上的悲鸣,浑浊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
李牧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落地的虎符上停留一瞬。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抬起双手,开始解开身上那件玄色犀甲的丝绦束带。动作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行将就木般的迟滞。犀甲厚重,甲片冰冷,每一片都浸染过胡人的血,也浸透了他自己的汗。束带解开,甲片摩擦,发出细微的、如同呜咽般的金属刮擦声。他脱下肩甲、胸甲、护臂……一件件沉重的甲胄部件,被他沉默地、一件件地放置在身旁的几案上,堆叠起来,如同垒起一座冰冷的坟墓。
当他解下最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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