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无形的权杖。
李牧,这位曾让秦军闻风丧胆的武安君,此刻身披一件半旧的玄色犀甲,外罩的深色斗篷上落满了尚未融化的雪粒。他并未端坐主位,而是背对着众人,负手立于堂中那幅巨大的、绘满山川关隘的牛皮舆图前。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孤峰青松,但背影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疲惫。花白的鬓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舆图上,代表井陉关的位置,被他用炭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旁边标注着小小的、力透皮背的“坚守”二字。
风雪拍打着紧闭的窗棂,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如同战鼓在心头擂响。
内侍宦官尖利而拖长的嗓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地刺破了堂内的死寂:
“赵王迁诏令:武安君李牧,拥兵自重,久战无功!更兼心怀怨望,交通敌国,图谋不轨!实乃国之大贼!着即褫夺武安君封号,解除北疆诸军兵权!命副将赵葱、颜聚,即刻接管防务!李牧本人,速卸甲胄,随诏使回邯郸听勘!不得有误!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狠狠砸在堂中每一个赵军将士的心头!拥兵自重?久战无功?心怀怨望?交通敌国?!这些污蔑的字眼,如同最肮脏的淤泥,劈头盖脸地泼向那个为赵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脊梁!
“放屁——!”一名满脸虬髯、甲胄染着陈年血渍的裨将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如同暴怒的雄狮,指向那宦官,“武安君为保赵国,殚精竭虑!井陉关将士忍饥挨饿,杀马为食,死守不退!尔等邯郸蠹虫,安敢如此污蔑忠良?!定是郭开那老贼的奸计!老子宰了你!”哐啷一声,腰间佩剑已拔出半截!
“大胆!尔敢抗诏?!”宦官脸色煞白,尖声厉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色厉内荏。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也瞬间拔刀,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住手!”一个低沉、沙哑、却如同蕴藏着万钧雷霆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李牧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悲凉与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他的目光扫过那名激愤的裨将,带着无声的制止。裨将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涨红着脸,不甘地喘息着,最终“锵”的一声,将半截剑狠狠推回鞘中,虎目含泪,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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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卷明黄色的诏书上。那明黄,在此刻灰暗压抑的堂中,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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