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如同灰黑色的厚重帷幕,低低地压在浩淼的江面之上,久久不散。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木头焦糊的呛人气味,以及……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江风呜咽着掠过,卷起漂浮的灰烬和破碎的船板,也带不走这片水域死寂般的沉重。
周瑜那艘巨大的楼船旗舰,此刻凄惨地歪斜在距离庐江水寨数里外的江面上。主桅从中断裂,焦黑的断口处还冒着缕缕青烟,曾经高悬的“周”字大纛早已化为飞灰。船体右侧被轰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边缘的木料呈现出被恐怖高温瞬间碳化的焦黑色,江水正疯狂地涌入。甲板上,烈焰虽被扑灭,但焦黑的痕迹、扭曲的金属构件和来不及清理的狼藉尸体,无声地诉说着那一击“霹雳”的毁灭性威力。
江东水师的庞大船队,如同被当头棒喝的巨兽,失去了主心骨,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恐慌。原本汹涌如潮的攻势,戛然而止。无数战船如同受惊的鱼群,仓惶后撤,远远避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水域,在更下游处重新集结。震天的喊杀声、战鼓声消失了,只剩下江水拍打残破船体的哗哗声,以及风中隐约传来的、伤兵压抑的哀嚎。
庐江城头,同样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
守军们或瘫坐在血泊和瓦砾之中,大口喘息,眼神空洞地望着江面那艘歪斜的旗舰;或倚靠着残破的垛口,麻木地包扎着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恐惧暂时被巨大的震撼和后怕取代,没有人欢呼,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啜泣。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不仅轰碎了江东军的旗舰,也几乎轰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主……主公!”
太守府内室,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太史慈须发戟张,一身血污未洗,如同护崽的受伤猛虎,守在榻前。他半跪在地,一只粗粝的大手死死握着榻上之人的手腕,虎目中布满了血丝和深切的恐惧。
刘晔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胸前衣襟已被暗红近黑的血迹反复浸透,板结成硬块。他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紧锁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杂音,嘴角不断有新的血沫不受控制地溢出。强行催动玉玺、承受反噬、精神高度透支绘制霹雳车图、最后目睹那惊天一击……早已将他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推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
陆逊小小的身影跪在榻边,稚嫩的脸上沾满烟灰和泪痕,双手捧着一碗刚煎好的、热气腾腾的汤药,小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自责和无助,仿佛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是他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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