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层厚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胸口发闷,可任凭日头烤得石头发烫,云里的水汽就是不肯落下。
“这天像口密不透风的瓮。”
操炮队长赵寅柱蹲在地上,用手指戳着干裂的土块,
“云是好云,就是缺个引子。”
高起潜没说话,只是让队员们在山梁上架起增雨炮。
三日后,第一缕雨丝落下来时,连风都带着惊喜——
那雨势竟一路漫过蔚州城,顺着峡谷钻进了紫荆关,关隘上的守军跑出来仰脸接雨,盔甲上的锈迹被冲刷得亮了几分。
他给曹化淳的信里只字未提蔚州,只说“将赴代州寻云”,有些事,总要做成了才算数。
再次折返蔚州,是因怀来蓄塘的消息。
连日来的积水蒸发,竟在蔚州上空堆出更大的云团,像一群被驱赶的绵羊,正慢吞吞往宣府镇挪。
高起潜站在烽火台上一望便皱了眉:
宣府虽也旱,可城外的洋河还剩着半条水,真要把雨下在那儿,才是糟践了力气。
他当即带着队员往长宁镇赶,车辙在黄土路上碾出深沟,队员们轮换着驾车,只为跟着云头走。
从长宁镇到桃花堡,三十里山路走得人困马乏,直到看见云团被硬生生撕开道口子,两道雨帘分别罩住两座镇子,高起潜才敢坐在石头上喘口气。
雨后的桃花堡里,有老乡捧着新抽芽的谷苗跑来道谢,那嫩芽上的水珠滚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比什么奖赏都实在。
可云团偏不按常理走。
往南去的雨带没走多远,竟像被什么绊了脚似的,歪歪扭扭朝应州飘。
高起潜咬咬牙,让队员们在山坳里多设了几处引点。
没想这一折腾,云团竟分成两股,在怀仁地界落下时,雨势虽不算大,却把干涸的河沟灌得咕咕冒泡。
赵寅柱蹲在沟边看了半晌,笑道:
“统领,这云竟也懂分身术呢。”
代州的云来得蹊跷。
那云层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高起潜起初打算袖手旁观——
他总觉得人工催下来的雨少了点土腥味,怕解不了庄稼的渴。
可眼看着云团往太原府的方向挪,他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谁料走到忻州地界,天忽然亮得晃眼,那片厚云竟像被太阳烤化了似的,连一丝水汽都没留下。
深秋的日头毒辣得反常,晒得路边的枯草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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