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往手心里哈着气接话:
“咱快应队待遇是好,顿顿有肉,棉鞋棉衣管够,可这‘不能死’的规矩,听着咋这么别扭?”
混漕运那阵子,每年都有兄弟没回来,大家早把生死看淡了。
可皇爷偏说“先保命,再择机”,捧着这么好的待遇却要缩手缩脚,心里头跟揣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豁了牙的刘得柱啐了口,
“要是传出去,说咱见了仗就躲,儿孙辈怕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骂——
‘你爷爷当年就是个不敢拼命的货’!”
“唉,高总领那时候还踹了俺一脚,他说‘咱这叫战略性保全!
剩者为强懂不懂?
留着命才能立军功,才能让你们那未过门的媳妇、没见过面的娃,将来能拍着胸脯说‘我爹是英雄’!’
话是这么讲,可俺不得劲咧!”他继续说道。
周福来把手里的教程册子往众人面前一扬,
“等这事成了,功勋台上刻你们名字的时候,谁还记得今天蹲在这里冷不冷?”
风卷着雪沫子打过来,众人一时没了话。
赵老矢把马鞭往腰里一插,往战马的草料袋里多塞了把豆饼:
“总领说得在理!
咱是英雄,英雄就得能屈能伸。
等将来娃问起,咱就说——
你爷爷当年一仗没打,就赢了!”
这话逗得众人笑起来,笑声混着北风,在旷野里飘出去老远。
刘得柱摸了摸怀里的帕子,心里那点别扭忽然散了。
是啊,活着回去,才能娶媳妇,才能让爹娘对着功勋台的牌位哭一场,这比啥都强。
皇帝惜命,便琢磨出这套透着股诡异劲儿的“新编三十六计”,说穿了无非是想在刀光剑影里稳稳当当地活下去。
高宇顺作为头一个践行的人,把这些弯弯绕绕嚼得透透的,连带着给计策加的注释都刻进了骨子里。
谁也说不清大明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只看眼下这路数,怕是难有正大光明的对阵了。
等四川那拨太监回来,带着他们那边的门道一掺和,指不定这“新编三十六计”又要多出多少奇奇怪怪的花样。
另一边,号称“清君侧”的部队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卯时就喊着聚兵,磨到辰时中才踏出西罗城,直到午时初头才挨着抚宁卫的边。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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