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撞得他心口发疼。他把整包干饼塞进妇人怀里,又解下外袍裹住婴孩:“抱着孩子跟我走,先去村公所。” 妇人却摇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村公所有里正,里正听寺里的...”
青禾村的村公所是间破庙改的,门楣上 “土地庙” 的木牌歪在一边,被雨泡得发涨。陈五推开门,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里正王福贵正蹲在神龛前烤火,见他进来,慌忙起身,膝盖撞在供桌上,供着的猪头滚下地,在泥水里打了个转。“大... 大人!” 王福贵的声音发颤,“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小的好备茶...” 他的目光扫过陈五腰间的鱼符,喉结动了动,“您是来查田的?”
陈五没接话,径直走向神龛旁的木柜。柜门上挂着把铜锁,锁孔里塞着稻草。他摸出随身的短刀,刀尖挑开稻草,轻轻一撬,锁簧 “咔嗒” 弹开。柜里整整齐齐码着田册,封皮上盖着 “会稽郡” 的朱印。他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翻到青禾村的页子,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他眼睛发疼 —— 每户名下确实写着 “五亩”,可备注栏里用小字标着 “其中三亩属普济寺永业田”。
“这是怎么回事?” 陈五把田册拍在供桌上。王福贵的脸白得像张纸,额角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大人... 这是规矩... 普济寺有先皇御赐的田契,每亩只收半成租,比官府的税轻...”“轻?” 陈五冷笑,“半成租?那妇人说,她去年交了三石粮,自己只留了半石!” 王福贵的膝盖一弯,“扑通” 跪在泥水里:“大人饶命!小的也是没办法!寺里的武僧带着刀来收租,说少一粒米就拆房子!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吃奶的娃娃...”
陈五望着他发抖的肩膀,忽然想起淮南战役里,那些被南军抓去当民夫的百姓。他们也是这样跪着,求他放一条生路。他蹲下来,按住王福贵的肩膀:“我不要你跪,我要你说实话。普济寺到底占了多少田?” 王福贵抬头,眼里浮起水光:“整个会稽郡,十亩田有七亩在寺里。青禾村三百户,能自己种粮的不到三十户。剩下的... 要么给寺里当佃户,要么去城里当流民。” 他指了指窗外,“村西头的乱葬岗,去年埋了一百多口人,都是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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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的手攥紧田册,纸页在指缝里发出脆响。他想起太武帝给他的那卷黄绢,上面写着 “寺田占南境三分之一,粟米年入百万石,却岁输官赋不足万石”。原来这 “三分之一”,是拿百姓的命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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