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的皮甲里结了层薄冰。十月的淮北风像把钝刀,刮得人喉咙发疼。他蹲在坍塌的箭楼上,望着远处南军的营垒 —— 那片原本插满 "王檀 " 二字旗的地方,此刻只剩几缕残烟,像被风吹散的灰。
"将军," 王铁牛裹着染血的披风爬上楼,脸上的刀伤结着黑痂,"韩公说东垒的灶膛凉了,南军走了至少三个时辰。"
陈五摸了摸城砖。砖缝里还嵌着半截弩箭,箭头沾着暗褐色的血 —— 是三天前南军夜袭时留下的。他数着脚下的断箭:"二十车投石车,五千步兵,就这么撤了?"
王铁牛把水壶递过去。壶里的水早冻成了冰坨子,陈五咬了口,冰碴子扎得舌尖发麻。他望着东南方的地平线,那里浮着片黄尘 —— 是太武帝的大军到了。
"陛下的羽林卫!"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陈五站起身,看见远处的官道上,黑色的旗海像潮水般涌来,"魏" 字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最前边的金漆车驾上,玄色龙袍翻卷如浪 —— 正是太武帝拓跋焘。
城楼下的士兵爆发出欢呼。陈五听见有新兵哭了,是那个从代郡来的小子,上个月还攥着他的玄鸟鱼符发抖,此刻举着陌刀跳上土堆,刀鞘上的牛筋被汗水浸得发亮。
太武帝的车驾停在护城河前。他掀开车帘,目光扫过残损的城墙、染血的壕沟,最后落在陈五身上:"陈五,你守了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零七个时辰。" 陈五单膝点地,甲叶撞在冰地上,"南军攻了十七次,夜里摸营九次,用了火攻、水灌、挖地道......"
"朕都知道。" 太武帝下了车,靴底碾过冻硬的血痂,"崔浩的密报比你的战报还细。" 他指了指东南方的残营,"他们撤了?"
"撤得蹊跷。" 陈五站起身,"营里没留辎重,灶膛里的灰是新的,马粪还带着热气 —— 像是有计划的退。"
太武帝的手指敲了敲腰间的玉玦。那是他亲征柔然时得的,上边刻着 "破虏" 二字,此刻被他敲得叮咚响:"刘义隆派王玄谟来,折了一万二,现在怕了,跑了。" 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泛着光,"朕要追,彻底打垮南朝的北进念头!"
陈五的后颈汗毛竖了起来。他想起三天前在地道里捡到的半块木牌,上边刻着 "宁朔" 二字 —— 是王玄谟的偏将信物。"陛下!" 他急步上前,"南军若真败,该烧辎重、弃伤兵。可他们连伤兵都带走了,分明是诱敌!淮南山林多,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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