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掀开车帘时,热浪裹着槐花香扑进来,西市的茶棚里飘着 “均田令” 的闲话 ——“普济寺的八十亩田被充公了”“兴国寺的小沙弥都扛着锄头下地了”“听说白马寺的昙曜法师连夜写了《福田论》反驳呢”。
“大人,” 李昭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刀鞘碰着车辕,“崔司徒让人递了信,说洛阳来的商队看见昙曜的弟子在黑市买短刀。” 他掀起车帘,刀疤在日头下泛着暗红,“末将让护卫加了三倍,甜卫的暗桩也撒了半条街。”
陈五摸了摸腰间的甜灯,金砂散成 “危” 字。他望着车外挂着 “均田司” 灯笼的青瓦院,想起昨夜拓跋清替他擦玄鸟剑时说的话:“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均田令的命。” 此刻门楼下的石狮子被晒得发烫,像蹲了两只随时会扑过来的兽。
“走。” 他理了理官服,“该去会会这些‘替天行道’的佛爷了。”
茶棚的铜壶 “咕嘟” 响了声。陈五刚跨出车门,就闻见股怪味 —— 不是茶香,是松油混着铁锈。他本能侧身,支淬毒弩箭 “噗” 地钉在车门上,箭尾的红绸还沾着金漆 —— 是白马寺法会用的香烛红。
“护驾!” 李昭的刀出鞘,带翻了茶桌。陈五看见茶棚里的三个茶客同时摸向腰间:左边的攥着绳镖,右边的握着短刀,中间的和尚露出半截戒刀,袈裟下的肌肉鼓得像块铁。
“大人!” 护卫老张扑过来,后背中了弩箭。陈五拽住他的胳膊往巷子里跑,玄鸟剑挑开左边的绳镖,剑锋擦过和尚的袈裟,露出里面的牛皮甲 —— 不是出家人的素布,是杀手的护具。
“跑什么!” 和尚的戒刀砍来,刀面刻着 “南无降魔”,“你断了我佛的财路,就该下地狱!”
陈五的剑格开戒刀,腕子震得发麻。他瞥见老张的箭伤在流血,血里泛着黑 —— 是见血封喉的毒。“老张,挺住!” 他喊,“等下让太医院的刘医正给你敷药!”
老张的手攥住他的官服下摆,指甲抠进布料里:“大人... 末将的娘... 在甜市... 她种的沙枣... 今年该甜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您替末将... 尝颗...”
戒刀的寒光再次劈来。陈五咬着牙挥剑,剑刃砍进和尚的肩窝。和尚惨叫着后退,短刀从袖中滑落 —— 刀柄缠着金线,是白马寺 “香火鼎盛” 的法物。李昭的刀追上去,砍断了他的腿筋:“说!谁派你来的?”
和尚吐了口血沫:“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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