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的枣林泛着新绿时,陈五正蹲在田埂上,用指尖碾碎一片蜷曲的枣叶。叶背爬着米粒大的黑虫,壳上泛着金属光泽,他捏死三只,掌心还留着股刺鼻的腥气。
"张郎," 阿月提着竹篮从地头过来,篮底铺着层新摘的苜蓿,"老周头说东头的枣树也这样,叶子卷得像狗尾巴。" 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虫壳,"这虫我没见过,往年沙州只有红蜘蛛,哪来的黑壳子?"
陈五的鱼符在腕间发烫。蛇纹不再是暖红,而是泛着暗褐,像被烟熏过的旧绸。他想起三天前的怪事 —— 夜里听见枣林有沙沙声,打着火把去看,却只看见满地被啃秃的枣枝,连月光都被遮得朦胧。
"去叫铁柱。" 陈五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再让康队长敲梆子,把种枣的乡亲都喊到枣林。"
王铁柱来得最快,铠甲上还沾着晨露:"中郎,东头的虫更多!我让士兵拿竹扫帚扫,扫完半亩地,竹扫帚都断了三根!" 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只黑虫,"这虫邪性,刀背砸都不死,得用火烧!"
人群陆陆续续聚过来。老周头抹着汗:"我种了四十年枣,头回见这虫。张郎,是不是咱们动了地脉,触了啥忌讳?"
"胡说!" 康队长瞪他,"张郎镇沙的时候,地脉都护着咱们,能有啥忌讳?"
陈五没接话。他望着漫山遍野的枣林 —— 这是沙州人用三年心血种起来的,每棵树都缠着红布,是百姓们用婚丧嫁娶的喜布裁的,图个 "枣来福" 的彩头。现在绿叶被啃得七零八落,红布上沾着黑虫的黏液,像血。
"都别急。" 阿月提高声音,"我和张郎去县城查药谱,看看这虫是啥来头。铁柱带士兵烧虫,老周头组织人用草木灰撒树根 —— 虫怕碱,草木灰能防。"
县城的药铺在西市。陈五掀开门帘,药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老药工眯眼瞧了瞧黑虫,惊得药秤都掉了:"这是 ' 漠北铁背蝽 '!专吃沙生植物,我在《沙虫志》上见过,说是只有漠北最北边的毒草甸子才有!"
"怎么会跑到沙州?" 阿月皱眉。
"除非有人带过来。" 老药工压低声音,"这虫怕冷,得用温箱养着。前儿有队商队进城,拉着几口红漆木箱,说是运香料,可我闻着有股子腥气 —— 莫不是他们?"
陈五的鱼符突然灼烧。他想起三天前在城门口见过的商队:为首的白胡子老头,穿着锦缎马褂,身后跟着八个挑夫,扁担压得直颤。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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