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也从未中过暑。现在,她累了,几乎累到无法站立。躺在沙发垫上,玛丽琳想,也许我病了,也许别人传染给了我。接着,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令她全身发冷——她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关于这点,她确信无疑;为了这次考试,她一直倒数着日子。她掰了掰手指,顿时呆若木鸡,仿佛被冰水兜头浇过:这意味着她的经期推迟了三个星期。不。她回想着,离家已经近九个星期了。她没有意识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她在牛仔裤上擦干手,试图保持冷静。毕竟,她的经期以前也曾推迟过,尤其是在遇到压力或者生病的时候,身体似乎无法保持各项机能的正常运转,而以她现在拼命努力的程度,她的身体可能再次没能跟上紧张的节奏。“你只是饿了。”玛丽琳告诉自己。她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已经快两点了,碗橱里什么都没有,但她可以去商店买些食物然后吃掉,那样感觉就会好多了,然后她就能接着用功。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参加考试。她在商店里选了奶酪、腊肠、芥末酱和汽水放进购物车,又从架子上拿起面包。“没关系,”她又告诉自己,“你很好。”腋下夹着杂货店的袋子,手里提着六瓶汽水,她朝自己的汽车走去,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膝盖、手肘先后磕在了柏油地面上,纸袋也滚了出去,汽水瓶砸在人行道上,变成一摊嘶叫着的液体和碎玻璃。
玛丽琳缓缓坐起来,周身围着一圈食物,面包泡在一个水坑里,芥末酱的瓶子正朝着不远处的一辆绿色大众货车慢慢滚去。她的小腿上奔流着可乐。她把一只手举起来看了看,灯光照射下,皮肤的层次如同砂岩,现出西瓜一般的暗粉色,手掌底部,一股鲜红色的液体正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