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话,疲累不堪的詹姆斯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电话是内斯接的。“这里是李的家。”他一本正经地说,和她教得一字不差。玛丽琳想说“你还好吗,听没听话”,却发现自己激动得根本发不出声音。出乎她意料的是,内斯没有因为她的沉默挂掉电话。当时,他正跪在厨房椅子上听话筒里的动静——为了够到电话,他是爬上去的。过了一会,莉迪亚从过道里轻轻走进来,趴在内斯身边,两个人用各自的耳朵把听筒夹在中间。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四分钟,透过线路中低沉的嘶嘶声,他们似乎听到了母亲的所思所想。最后,两个孩子率先挂掉电话,玛丽琳捧着话筒愣了很久,手一直在抖。
内斯和莉迪亚从来没跟父亲提起过这事,詹姆斯也没把这些奇怪的电话报告给警方。他已经开始怀疑——对于帮助自己,警察并不热心,而且,他的内心深处仍然盘踞着旧时的恐惧,他认为自己理解警察的逻辑——玛丽琳这样的妻子抛弃他这样的丈夫,是早晚的事。菲斯克警官的态度一直温和有礼,然而这让詹姆斯更加厌烦,礼貌令他更难忍受。至于玛丽琳,每当放下话筒,她都会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会往家里打电话,刚才的电话已经证明家人过得还不错,而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坚定地告诫自己——她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下一次不由自主地拿起话筒,她的信心才又开始动摇。
她告诉自己,在眼下的新生活中,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她主要靠大街那头的比萨餐厅里出售的麦片粥、三明治和意大利面充饥;她原本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没有炊具的情况下生活。她计算着,还有八个学分自己就能完成学位。她想要忘记所有与此无关的事情。她一面研究医学院的考题,一面转动着内斯的弹珠。她一只手扳动莉迪亚的发夹——打开、合拢,打开、合拢——另一只手在课本的空白处写下密密麻麻的笔记。她拼命集中精力,以至于头都疼了起来。
七月份的第三天,玛丽琳翻开课本,眼睛却被一层黑云遮挡,只觉得头重脚轻、双腿发软,身体有瘫到地板上的趋势。然而,转瞬之间,她的视野就恢复了清明,意识也清晰起来。她发现桌上倒掉一杯水,几本笔记散落在地,她的衬衫湿乎乎的。她盯着笔记上的字迹,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以前没有晕倒过,连接近晕倒的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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