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他是在用意志,硬生生在身体崩溃的边缘,凿刻着那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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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条幽深如墓穴的暗巷,死寂无声。白日残留的暑气在这里沉淀、发酵,混合着垃圾和阴沟的腐朽气息,粘稠得令人窒息。更深沉的黑暗中,三条鬼魅般的身影贴着湿滑冰冷的墙壁,无声无息地移动。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勾勒出为首者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钦天监漏刻博士吴清源。他身后跟着两个钱庸安排的“可靠心腹”,皆是精悍短打,眼神阴鸷,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
吴清源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怀里的锦袋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剧痛,袖中那张标注着“龙脊石”埋藏点的薄纸更像是催命的符咒,不断汲取着他所剩无几的勇气。钱庸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威胁声,还有那描绘的锦绣前程,在他脑子里疯狂撕扯。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惊得几乎跳起来,疑心是巡夜的兵丁,或是张师残余索命的厉鬼。
“吴…吴大人,”一个心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快到了吧?这鬼地方…”
吴清源猛地一个激灵,慌忙掏出那张地图,凑到墙角仅有的一线月光下,手指哆嗦着辨认。汗水滴落在图纸上,迅速裂开一小片。“在…在前面!筒车工地引水渠…拐弯处…下三尺…”他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三人如同受惊的老鼠,借着断壁残垣的阴影,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筒车工地外围。远处,巨大的筒车骨架在黯淡的月色下投下狰狞的剪影,几处未熄的篝火如同垂死巨兽的眼睛。灾民营地方向传来压抑的呻吟和孩童虚弱的啼哭,更添几分阴森。
终于摸到地图上标注的引水渠位置。这是一段刚挖开不久的新渠,泥土还散发着新鲜潮湿的气息,与周围龟裂焦枯的大地形成刺眼对比。渠底尚未引水,一片干涸。
“就…就是这里!”吴清源指着渠底一处,“快…快挖!埋深些…但留点…留点痕迹!”他语无伦次地催促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
两个心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动作却极为利索。一人警惕地望风,另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柄精悍的短柄铁锹,跳下干涸的渠底,对着吴清源所指的位置,奋力挖掘起来。泥土被迅速掘开,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吴清源紧张得浑身僵硬,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任何一丝可疑的声音,每一次风吹过枯草的窸窣都让他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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