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吼叫着冲向堆积如山的原木和厚实的帆布蒙皮,铁锤敲打连接铁件的叮当声密集如雨;斗链组的人赤着膀子,喊着号子将沉重的青铜链斗从库房里一筐筐抬出,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麻;汲水管道组的人则围在巨大的图纸旁,手指点划,唾沫横飞地争论着地下暗河接口的标高与密封,每一个细节都关乎成败!
墨衡站在风暴的中心,脸色依旧灰败,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块烧红的炭。他一边指挥若定,一边频频望向侧卧在油布上的李岩。老郎中和临时充当助手的工匠,正手忙脚乱地用宫中断续送来的上好止血散和参片维持着李岩那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靛蓝棉袍后背那片暗紫的湿痕,在斜阳下刺目得惊心。
“墨…墨衡…”一声微弱如游丝的呼唤传来。
墨衡立刻矮身凑近:“大人!我在!”
李岩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却精准地捕捉到墨衡焦灼的脸。“帆…帆板…迎风…角度…图纸…在我…怀里…第三页…有…有标注…不能…有差…”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身体痛苦的痉挛,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墨衡心头剧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都这时候了!他心里装的,还是那该死的角度!“大人放心!图纸我这就看!您省着力气,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到!”他小心翼翼地从李岩怀中摸索,果然掏出一卷被血浸透半边边缘的图纸,快速翻到第三页,上面果然用朱笔清晰地标注着关键数据,旁边还有李岩力透纸背的批注。
“看到了!大人,我看到了!您放心!”墨衡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坚定。
李岩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最终只是嘴角极其微弱地抽动了一下,便再次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只有那含在舌下的参片,支撑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墨衡猛地攥紧图纸,将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和心痛狠狠压进心底。他直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悲戚,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凶狠。他望向高耸的巨架,嘶声咆哮,声音压过所有的嘈杂:“风帆组!死哪去了?!天黑前第一片帆板挂不上去,老子把你们当帆挂上去!照图纸角度!差一丝一毫,老子剜了你们的眼珠子当铆钉!”
吼声未落,他抄起一根撬棍,亲自冲向风帆材料堆放处,身影迅捷得不像个久病之人,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
距离工地核心数百步外,一处被荆棘和乱石遮蔽的土沟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