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盐膏、刚刚看到一线生机的士兵挣扎着爬起来,或是护住自己身边那点救命的药膏,或是愤怒地围拢过来,推搡着那些医署的杂役和小吏。怒吼声、咒骂声、伤痛的呻吟声、盐膏罐子被抢夺时摔在地上的碎裂声,混杂在呼啸的风雪里,一片混乱狼藉。
“反了!反了你们了!”领头小吏被推了个趔趄,帽子都歪了,又惊又怒,尖声叫道,“抗拒太医署钧令,形同谋逆!给我拿下这些刁兵!”
几个膀大腰圆的杂役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上去。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住手!”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陡然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李岩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铁塔,裹挟着风雪冲了进来。他脸色铁青,独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那几个医署小吏,最后钉在那领头者脸上。
“李…李将军!”领头小吏被这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虚,但想到身后的靠山,又强撑着挺了挺胸,“卑…卑职奉太医署王副使大人钧令,前来封存禁药,转移伤兵!请将军…莫要阻挠公务!”他特意加重了“王副使”和“公务”几个字。
“公务?”李岩的声音冷得能冻裂石头,他一步跨到那小吏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巨大的压迫感让对方几乎窒息,“老子在北疆砍狄狗脑袋的时候,你口中的公务在哪?老子的兵冻掉手脚、烂掉骨头、躺在雪地里等死的时候,你奉的钧令在哪?现在,我的兵好不容易有了点活气,你们倒跑来抢他们的活命药,还他娘的说这是公务?!”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那小吏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离地面半尺。小吏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脸憋得通红。
“回去告诉王明远!”李岩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狱中传出,字字如冰锥,“这里是雁回关!是前线!这里只有军令!他太医署的‘公务’,管不到老子的军营!再敢动我的人,动我的药…”他手腕一紧,那小吏立刻翻起了白眼,“老子认得你是太医署的,老子的刀,可认不得!”
他像扔破麻袋一样将那小吏掼在冰冷泥泞的地上。小吏摔得七荤八素,剧烈咳嗽,连滚带爬,哪里还敢再放半个屁,带着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杂役,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营地。
周围的士兵爆发出压抑的欢呼,但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忧虑和茫然。赶走了小吏,可太医署的禁令如同悬顶之剑。盐膏…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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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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