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指尖捻着那缕残存着暗淡金线的布帛灰烬,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仿佛那不是余温,而是来自九幽的冰息。这触感,与王承恩在京城“锦绣阁”查获的龙纹绸料如出一辙!靖王府的标识,混在军粮贪腐的证据中一同被焚烧,周焕临死前嘶吼的“靖王府的暗示”…所有线索拧成一股冰冷刺骨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大人!”李岩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扶住墨衡微微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湿冷,心中骇然,“您不能再撑了!必须立刻治伤!”
墨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右臂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和颅腔内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眼前的重影才稍稍聚焦。他盯着手中那点灰烬,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这灰烬,来自一种特殊布帛,金线暗织,与京城王公公追查的靖王府私制龙纹绸料同源。周焕焚烧的,绝不仅仅是粮仓记录!”
李岩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墨衡所指的巨大凶险:“靖王…他们不仅在朝中掣肘,更与军粮贪腐,甚至…通敌有关?”
“八九不离十。”墨衡将灰烬小心包入一张干净纸片,塞入怀中。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本摊开的粮仓记录,尤其是那行触目惊心的“霉米三成,掺沙砾,已报损”的朱批,以及被撕掉附件的痕迹。“周焕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小卒。他口中的‘张阁老门下王德禄’,是直接经手人,而‘靖王府的暗示’,才是真正的推手。那份被撕掉的附件,是关键铁证,必须找到!”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岩,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搜查有结果了吗?”
李岩脸色一沉,迅速汇报:“末将亲自带人查抄了周焕住处和粮仓废墟!他住处暗格里只有些金银,并无文书。粮仓废墟深处,在一段未完全坍塌的断梁下,找到了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扁平小包。
墨衡精神一振,强忍眩晕,接过来迅速解开油布。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被火燎得焦黑的厚纸。展开一看,赫然是一份签押单据!单据抬头是“永昌十一年腊月初九,雁回关甲字粮仓新粮入库验讫单”,下方清晰列着粮食品类、数量,而在“押运官签押”一栏,一个墨迹淋漓的名字刺入眼帘——**王德禄**!旁边还盖着一个清晰的朱红印鉴:**户部北疆粮秣转运司押运官印**!
单据下方,还有一行稍小的备注字迹:“查:新粮有潮霉、沙砾混杂之弊,约三成许。待报损处置。验粮官:刘明德。”
刘明德!正是张诚口中那个当晚就“失踪”、被淹死在护城河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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